宫宴上,所有人都看见,在最危急的时候,皇后曾召集影卫想要殊死一搏。
此举,代表了司家的反意。
皇室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
猜忌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疯长,再也无法根除。
如果赵震珩把司家除了,皇长孙赵玄还有什么依仗?
“就算卫大人愿意举卫家之力扶皇长孙继位,长孙殿下还小,而越西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是人尽皆知,卫大人有把握能辅佐长孙殿下镇住越西敌军?”
“……”
卫恒绷着脸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把握。
如果赵震珩现在真的出了什么事,需要新帝主持大局,整个昭陵只会乱成一锅。
如果这是赵熠做的局,那他做得很成功,因为在眼下的情况下,他成了昭陵储君的最优选择,但从规矩体统来说,卫恒还是支持赵玄的。
“三皇子点下步步为营,苏大人不怕远烽郡的八万将士是被三皇子坑杀的吗?”
如果赵熠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些年朝中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只怕大多数都和赵熠脱不了干系。
卫恒承认他有谋略,有城府,还很能隐忍蛰伏,具备了一个优秀的储君应该具备的大多数品质,但他身上缺少仁善之心,如果幽冥之战的战败真的与他有关,那他是比赵琛还要残暴可怕的人,因为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完全的不择手段。
不管昭陵到了怎样危急的关头,卫恒都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储君,接任帝王之位。
“兵部归太子协理,便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会是太子殿下的疏忽,与三殿下何干?”
苏时寒反问,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赵熠摘干净,将屎盆子扣在赵琛头上。
赵琛现在被关在御史台,太子之位也被废了,似乎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苏时寒,你当真以为三皇子是明君之选?”
卫恒有点动怒,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叫苏时寒的男人,不应该这样是非不分。
“卫大人,本官方才已经说了,现在的局势是,除了选三殿下,所有人都没得选!”
路已经被走成了死路,就算卫恒和朝中一些大臣再不情愿,也只能拥立赵熠,只有这样,昭陵才不至于立刻陷入亡国的危机之中。
说着话,苏时寒朝卫恒走去,走得近些,卫恒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冷漠、平静,不像是在和他讨论国家危亡这种大事,更像是在和他讨论今天的天气。
似乎昭陵的兴亡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王位更迭绝非儿戏,决不能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就被迫做出错误的决定!”卫恒冷声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赞同苏时寒的观点,也不会选择支持赵熠。
这个答案苏时寒毫不意外,唇角微勾,露出疏漠的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并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卫大人既然不认同本官所言,可自己慢慢摸索。”说完径直往前走,几步之后又停下,回头看着卫恒:“对了,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入狱,明日本官便搬回廷尉府住了,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还请卫大人替本官向令尊表达谢意。”
这话说得很是没有人情味了。
卫恒顶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在他快要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问:“苏时寒,你现在是奸臣还是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