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寒没有回答卫恒那个问题。

衣摆一掀，轻飘飘的朝前走去，夜很深，卫府上下早就熄了灯，他穿着一身黑色披风，与夜色完美的融为一体。

卫恒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浑身都冻得麻木了才动了动腿回到自己房间。

初一到初三休沐，所有人都可自行安排时间。

楚涟漪起了个大早，给府上所有下人都发了赏银，赏银用红绳串着，缀着粒细小的锦鲤银珠，不仅好看，还很有寓意。

下人得了赏，欢欢喜喜的说着吉祥话，逗得楚涟漪笑得合不拢嘴，楚涟漪装得下事，昨晚听了那么骇人的事，今天也能分毫不显。

卫恒一夜没睡，早起给老太太和卫明德都请了安，几人一起到饭厅，楚涟漪在卫恒腰上套了个红色绣桃花香囊，嘴里叹着气：“儿啊，眨眼又是本命年了，今年你可得给咱们卫家争口气啊！”

“……”

卫恒眼角抽了抽，这话他十二年前也听过，只怕到了下一个本命年，还要让楚涟漪唠叨一顿。

卫明德为赵琛的事忧心了一晚上，这会儿没心思跟楚涟漪一唱一和催卫恒成亲，岔开话题：“谨舟呢？还没起吗？是不是风寒又加重了？”

这话一出，楚涟漪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苏时寒在卫府住了几天，他们已经把苏时寒当成半个卫家人来看了。

卫恒神情一僵，淡淡道：“他回家了。”

“这么早就回家了？他什么时辰走的？鸿远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好好的日子你不把人留家里吃饭，把人赶走做什么？就算你们在朝堂上政见不合，回到家也还是可以做朋友啊！”

楚涟漪对着卫恒一通埋怨，卫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抿着唇不吭声，卫明德倒是更通透一点，看卫恒这样就知道其中有隐情，拍了拍楚涟漪的肩膀：“好了，这是他们小辈自己的选择，廷尉府就谨舟一个当家人，他回去也是应该的。”

“那也该告诉我们一声，送送他也好啊。”

楚涟漪小声嘀咕，吃了饭，还是让人把大夫之前给苏时寒开的药送到廷尉府去。

卫府渐渐没落以后，最近几年跟京中的人也没太多走动，吃了饭，楚涟漪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卫明德把卫恒叫到书房。

“说说吧，谨舟怎么回事？”

“他选了三殿下。”

在自己父亲面前，卫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卫明德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看着卫恒问：“你反对他的做法？”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太子殿下是被三殿下陷害的，甚至幽冥之战的败因也是三殿下导致的，我觉得三殿下并非合适的人选。”

“那谁合适？”

“二殿下仁德睿智，若不是因为患有喘疾，可堪重任！皇长孙虽然年幼，但出身正统，可顺位继承。”

“你想选他们其中一位？”

卫明德问，面色很平静，没有苛责也没有要暗示什么，只等卫恒自己给出选择。

卫恒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才反问：“爹也觉得三殿下才是这个时候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