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春说着将马车窗帘撩得更高一些,自己微微侧身让开,路横州桀骜难驯的脸直直的撞进王钟青眼里,王钟青到嘴边的拒绝压了回去,露出笑来:“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王钟青爬上马车,想了想还是会和苏问春挤在一起坐,苏问春分了两个茶叶蛋给他,又让宫人下去买了一碗豆浆,马车这才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豆浆熬得浓香,腾腾的冒着热气,就着茶叶蛋喝下,胃里很快充实暖和起来,苏问春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吃完东西,马车正好到宫门口,三人一起下车,亮了腰牌进去,有专门的宫人带路。
这么多人看着,苏问春也没有跟王钟青探听什么,倒是王钟青自己闲不住,抱怨了几句说最近宫里出事太多,司乐局都快变成丧乐局了,一个个原本水灵灵的歌姬小生都快哭瞎了,然后又说原本为昭西王出征送行宴熬夜排的歌舞全都泡了汤,如今又得在哭丧的间隙抓紧时间排练迎接使臣团的歌舞,他这个协律都尉都快忙疯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问春才想起来,昭陵和越西如今准备休战谈和,专程从西陵召回来的昭西王如今就不用带兵出征了,那之前昭告天下要选拔的小将也不用随行了,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王钟青苦不堪言,然而路横州和苏问春都不能与他共情,他一个人说着也没意思,正恹恹的准备闭嘴,一个头大肚圆的胖子从后面追上来,在王钟青肩膀拍了一下:“一看这招摇的扇子我就知道是你,大雪天还用扇子,你死不死!”
这人和王钟青关系熟稔,打趣起来也一点不客气,苏问春认出他是那天跟李燃一起去查周家那两个家丁惨死案子的人,好像叫吴石遇,是太官令。
“吴大人。”
苏问春拱手行了一礼,吴石遇咧嘴一笑,看见路横州,立刻规规矩矩行礼问好,脸上的肉颤了颤。
路横州看见二人的互动一身的冷漠肃然倒是消融不少,露出个还算和善的笑:“京中人模狗样的人多了去了,二位大人倒是难得的与我趣味相投,两位不必拘束,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也正愁闷得慌,听点乐子也好。”
路横州难得用了自称,竟是真的很欣赏这两个人。
苏问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吴石遇已揽着王钟青的肩膀,难兄难弟一般大吐苦水。
什么御膳房前些日子被处置了一批人,现在人手已经不够啦,现在从宫外选人,根本来不及教导规矩筹备接待使臣团的宫宴,到时若是出了乱子,他这颗好不容易养得白白胖胖的脑子说不定就要被一刀砍了给人当球踢。
吴石遇没说那批人为什么会被处置,但从时间推算来看,应该是和三皇子赵熠被人下毒有关。
堂堂皇子被谋害,这可不是小事,当然要好好彻查,只怕所有经手伺候的宫人都受到了牵连。
上面的人只知道抓人砍头给个交代,却没想到御膳房人手短缺,使臣团不日又要进宫,这中间有了很大的纰漏留给有心人钻。
如此倒推一番,三皇子中毒,是旁人所害还是他自己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