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棺木停在灵起宫，这是皇室宗亲死后专门停放棺木的地方。

德妃贤良淑德，品行高雅，这么多年在后宫未曾行差踏错一步，膝下育有五公主一女，如今又是身怀皇嗣不幸身故，所以葬礼是按照贵妃的最高礼制办的。

一路听了吴石遇和王钟青吐苦水，路横州到的时候灵起宫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

司乐局的宫人一直在这儿守灵，赵玉凝身为德妃膝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彻夜未眠，头夜的宫人哭哑了嗓子，又换了第二波人上来。

王钟青和吴石遇还没踏进灵起宫，就被两个火烧火燎的宫人请走了，今天百官都要携家眷进宫吊唁，人多得不行，必然要出乱子，但宫里的人，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而且上至三公，下至品阶低下的芝麻官，只要进宫来了，吃的喝的用的，都非常有讲究，不能慢怠，更不能吃出问题来。

所有宫人的步子都比平日加快许多，但个个面上平静，不敢露出急色，更不敢抱怨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的事。

路横州带着苏问春走到灵起宫，立刻有宫人上前，压低声音道：“世子殿下，请这边来。”

灵起宫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宫人先带着路横州到灵堂给德妃上了柱香。

赵玉凝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最中央的蒲团上，穿了一身纯白的素缟，头上除去精美的首饰，只簪了两朵小白花，不过一夜未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娇美灵动的脸也显出沧桑的老态。

像是陡然从温室被搬到冰天雪地的娇花，一夜之间被冰雪摧残至此。

“平北侯世子拜！”

司殿太监尖利的吼了一声，赵玉凝麻木的跪在那里，只有眼泪不住的从肿成一条缝的眼角滑落，在顺着下巴滴下，在地面上凝成冰渣。

路横州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跟着宫人去了左边偏殿的休息。

这里坐着的都是男眷，为了节省空间，红木雕琢的太师椅并着茶几依次排成一排，没有桌案，只有茶几上奉着热茶和一点点心充饥。

路横州的位置比较靠前，被宫人引过去，一眼就看见卫恒和苏时寒坐在一起，前面一排正好坐着丞相魏诤和御史大夫孙鉴。

魏诤偏头和卫恒说着话，苏时寒坐在一边捧着热茶安静的听着，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唇色有点苍白，眉眼之间还有病气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