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卫恒不能帮他理出一个头绪,他还要卫恒做什么?
眼看赵琛要抓狂,卫恒也不再卖关子:“新任的黄门令丞叫蒋云天,在这之前,他是负责守皇陵的。”
守皇陵三个字一出,赵琛眉心刺了一下。
黄门令丞虽然是闲职,但也要在宫中四处走动,接触的也都是贵人,一个守皇陵的调过来,不是明摆着叫人晦气么?
“是谁推举的他?”
“无人推举,是陛下自己任命的。”
“……”
赵琛抿着唇不说话了,黄门令丞一职说来实在是官阶低微,如果不是卫恒这会儿提出来,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注意到宫里还有这么个人,赵震珩身为九五之尊,人命这样一个小官估计更是随意。
但再随意,也不会随意到让一个守皇陵的人随便到宫里来。
御书房静默了一会儿,卫恒刻意留了时间让赵琛思考,然后又道:“宫里规矩森严,各宫的宫人要出宫,必须先向各宫的管事报备出宫事由和时间,再由管事上呈黄门令丞审核,通过以后才能拿令牌出宫,因为一旦出了什么事,令丞大人得按罪连坐,老师出事这么久,殿下可曾想过要查查那位蒋令丞?”
没有!
赵琛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顺藤摸瓜的人,他脾气躁,却也直来直往,谁给他添堵,他就找谁算账,所以他宫里的宫人都不敢犯错。
“殿下,蒋令丞以前是守皇陵的这件事,是苏廷尉提醒下官的,昭陵若要大乱,苏廷尉必然能起关键作用!”卫恒回到最初的话题。
这段时间他越发深刻的认识到,他和赵琛一样,都被出身和成长环境限制了眼界,他们跟着叶明昭学了很多治国策论,却很少有机会学以致用。
他比赵琛好一点的是,他在大理寺做了近十年的左正,处理了不少悬疑的案子,从中磨砺出了一些经验,但有周常安这个大理寺少卿撑着,他这点经验也并不完全,甚至还不及刚入仕三年的苏时寒。
赵琛还在犹豫,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他和卫恒的争吵也前所未有的频繁激烈,他突然觉得自己原本走得很坦**平缓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狭窄的吊索桥,而且还有人在背地里偷偷把桥上的木板抽掉。
也许等他走到桥中间,还会突然有人从两头冒出来砍断桥索,让他掉下深渊万劫不复,所以现在的每一步,他都要走得很谨慎。
“他只是个小小的廷尉,为什么会关注黄门令丞换人这种小事?”
文武百官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怎么偏偏只有苏时寒一个人注意到了?而且黄门令丞被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如果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怀疑是一颗极微小的种子,它看似毫不起眼,然而一旦飘进一个人心里,就会慢慢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卫恒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举出足够的证据让赵琛相信苏时寒的清白,只能沉缓的开口:“殿下,在所有的事尘埃落定之前,下官会一直看着苏时寒,但凡发现他对殿下有半点异心,下官就会立刻动手杀了他,如果殿下不信,下官愿和卫家上下一起服下噬心散。”
噬心散,药如其名,毒发时会如万蚁噬心,痛苦难忍,是昭陵皇室用来控制死士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