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问春绷着脸看着苏时寒,无声的对峙,片刻后,苏时寒突然俯身,与她额头相触,鼻尖相抵,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
距离太近,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得令人压迫的气息。
“听话,或者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这句话已经是很直白的威胁,苏问春不知道他所说的方式是哪一种,却直觉不是什么好办法,缴械投降:“你让开,我张嘴。”
脸还肿着,说话都会牵动脸上的伤,苏问春不敢张得太大。
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屋里没点灯,光线有些暗,苏时寒只退开一点,依然靠得很近,仔细观察。
她的口腔内壁被打得破裂,眼下也翻肿着,甚至还有些许血丝渗出,看着颇为狰狞恐怖。
“这几天我会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流食,你别乱吃东西。”苏时寒低声交代着,从盒子里拿出一粒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她嘴里,随后捂住她的嘴:“不许吐,含着!”
那药丸刚入口的时候很苦,若不是苏时寒捂着她的嘴,她恐怕已经吐了出来,舌头艰难的动了动,把药丸抵到受伤那边,外面那层苦味儿散去以后,一股清凉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痛意减缓,连刚上过药的脸颊都不那么痛起来,苏问春眼睛微亮,闪过疑惑。
知道她是苦过了,苏时寒把盒子递给她:“里面还剩三颗,每天早上起来含一颗。”
苏问春含着药不好说话,只接过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今天哭得有点多,眼角泪痕未干,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含着药,那半边脸看起来肿得更厉害。
苏时寒抬手,似乎想揉揉她的脑袋,伸到一半却僵在空中,良久,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以后,别人若是问起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便说没有关系。”
“……”
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回答别人的吗?为什么还要对她特意强调一遍?是觉得她会不知廉耻的在背后败坏他的名声缠着他不放吗?
苏问春看着苏时寒没说话,紧接着又听见他补充道:“那个时候在远烽郡,对你好都是假的,因为只有这样,你爹才会用心培养我,苏灼才会拿我当兄弟,如果不这样,三年前你爹怎么会愿意带我入京,苏灼又怎么会自愿把留在京中做官的机会让给我?”
之前已经有那么多事证明他不是个好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纯粹,她却一直抱着侥幸,期盼他什么时候能跟她解释,说事情真相其实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就像那天他喝醉酒说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她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却忍不住生出一分期盼。
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现在他却亲手打破了她的期盼和最后一丝侥幸,然而苏时寒却没有这样轻易放过她。
“说要等你长大的话也是假的,回京以后,我有了心仪的人,她还剪了一绺头发给我作为定情信物,就藏在我床头下方的暗格里,你应该看见过的吧?”
“嗯。”
苏问春呆愣的点头,一颗心碎裂成渣,比脸上的伤还要疼千百倍。
“以后我会娶她,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也许还能见证我和她的婚礼。”
说到这里,苏时寒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笑意,带着深情,带着期盼,是苏问春许久没见的,记忆中那个少年,却从来都不是她的少年。
“苏大人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记得,但那一天不可以。”
“为何?”
“因为我还欠她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