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格外脆弱。
苏问春把暗格合上,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不要哭,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不想躺在苏时寒睡过的**,她咬牙撑起身体下床回到属于自己的地铺躺下。
地铺比床板硬实许多,硌得她浑身都疼,却也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苏时寒说得对,京都实在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苏时寒在内的任何人!
乔翎对廷尉府不大熟悉,从主院出来本想找个丫鬟带自己去厨房,不期然看见林语欢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缓步走来。
今天天气好,林语欢穿了一身禾绿色抹胸长裙,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色对襟小褂,褂子领口和袖口都用绿线绣着莲子,衬得她白里透红,如万绿丛中一朵粉白粉白的荷花苞,欲放未放最是勾得人心痒难耐。
乔翎虽没怎么逛过街,却认得林语欢这一身衣服是出自京都最好的成衣铺绣娘之手。
衣服好看,人也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语欢脖子上有一圈非常明显的紫青淤痕,她脖子细弱,显得淤痕狰狞无比。
昨天乔翎就看见了,只是碍于苏时寒在场,没有多问,今日再看见,还是不自觉皱眉,这种淤痕一不留神会要人命。
“阿翎,你要出门吗?可是要上街逛逛?我正好也好久没出去过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语欢热情的打招呼,亲昵的叫了阿翎,完全把乔翎昨天的话当做耳旁风。
“林姑娘。”乔翎寡淡的打了声招呼,“我来廷尉府是有公务在身的,平日不能随意出门闲逛,林姑娘若想出门,还是找旁人陪你一起吧。”
乔翎说完要走,被林语欢伸手拦住:“阿翎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可是那位叫苏问春的案犯在阿翎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林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乔翎皱眉,表情染上冷肃,在她看来,苏问春是个很爽快坦**的姑娘,与京中那些娇滴滴的贵女截然不同,苏问春与林语欢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说林语欢的坏话?
林语欢不知道乔翎的想法,还以为被自己猜中了真相,委屈道:“阿翎不知,苏大人曾在远烽郡待过十年,远烽郡郡守苏忠国对大人有养育之恩,而苏问春与大人更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如今苏家家破人亡,苏问春见大人对我爱护有加,自然心生怨恨,要在阿翎面前抹黑我。”
林语欢说的这些乔翎都是有所耳闻的,苏时寒对林语欢态度的确有些奇怪,但绝对打不起她口中的爱护有加,苏问春更是从来没在乔翎面前说过林语欢半句不是,她现在来搬弄是非,人品立见高下。
“林姑娘,苏姑娘乃忠烈遗孤,她为人坦**,从来不曾说过林姑娘半句不是,姑娘自己心胸狭隘,就以此揣测旁人,实在不好。”
林语欢没想到,乔翎不仅不相信她说的话,还这么不留情面的骂她心胸狭隘!
胸口气得剧烈起伏,林语欢一时没忍住,抬手指着乔翎的鼻子:“现在朝堂上下都知道苏忠国已投敌叛国,你却说她是忠烈遗孤,乔翎,你难道不怕被人说是叛贼同党?!”
林语欢的声音拔得很高,眼底攒着怒火,直接扣了乔翎一顶罪名,乔翎正准备反驳,一记冷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本宫倒要看看,姑娘又算什么东西,竟敢污蔑堂堂郡守投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