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确定周泽修一定会穿那一身衣服进宫去见五公主?”
在烟花之地睡了一夜,衣服上怎么都会沾染那些风尘女子的胭脂水粉,穿这样一身衣服进宫像什么话?
“他不知道啊。”苏时寒坦然作答,卫恒又是一哽。
“轻薄五公主,陷害大理寺少卿嫡子的罪名,他一个小小的画师根本担当不起,他只是想让周泽修出丑而已,若是那画在周常安面前掉落,周泽修肯定会被骂沉迷女色不务正业,说不定还会被禁足几日,若是那画在朋友面前掉落,周泽修也会被笑话是梁上君子,心思龌龊,无论怎样,都能出一口恶气。”
这个案子这样顺下来,就变成了一个乌龙,那画师原本只是想让周泽修出丑好出一口恶气,没想到周泽修带着那幅画进了宫,见到五公主,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这也解释了那画师为什么在案发后坦然自若,不曾逃离京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所有的环节都对应上,动机有了,逻辑也基本合理,卫恒一时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却隐隐觉得事情不应该像苏时寒说的这么简单。
怎么那画师早不报复为晚不报复,偏偏选在那一天报复?
“疑犯若是画的寻常女子,五公主怎么会一眼就认定那幅画是画的自己?”卫恒忍不住提出最后一个疑问,苏时寒定定的看着他,忽的勾唇笑了笑:“卫大人,你莫不是想让疑犯将那幅画再画一遍,好拿给你细细观察,看与五公主究竟有几分像吧?”
都说了那画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毁了也便罢了,再重画一幅,让五公主心里怎么想?
“苏大人都没问过五公主,怎知她不会允许那画师再重画一幅?况且现在不是想不想让他重画的问题,是那画师的手筋已被苏大人挑断,他以后根本不能再继续画画了!”
“他画的都是那种龌蹉画册,如今又犯下如此重罪,那双手留下也无裨益,卫大人若是心疼,可自行找大夫替他医治。”
今日若是结案定罪,那人只怕不日就要斩首示众,这手治不治还有什么关系?
卫恒气结,知道说不过苏时寒,挡在他面前问了最后一句:“为官者,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主刑狱的官,最怕的就是手上判了冤假错案,苏大人今日前去结案,可能保证自己当真问心无愧?”
卫恒一错不错的看着苏时寒,没有动怒也没有偏见,目光坦然平静,像一面镜子,能照出这世间所有的善恶。
苏时寒由着他看,面不改色,坦然吐出两个字:“无愧!”
卫恒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一条路走过去,葬送的是一条人命,他既无愧,便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