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和五公主都指认这两人画风与自己所见相似,经过审讯,疑犯已承认全部犯罪事实,卫大人如果对此案还有什么疑问,一会儿在朝堂上可以直接提出来。”
苏时寒态度相当强硬,但这话说得很美道理,他既然现在是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就该知道,大理寺结案,不止要大理寺少卿一人下定论,还要左正右正辅证整个刑讯过程不存在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且证据确凿、罪证真实有效才行。
苏时寒一会儿去御前做结案陈词,卫恒却跳出来挑刺说有问题,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苏大人,如果你所说的审讯,是将疑犯的手筋挑断,在伤口上抹辣椒水这样的手段,下官有理由怀疑你对疑犯存有严刑逼供的行为!”
苏时寒抓紧大理寺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而是两个文弱的画师,其中一个还瘸了一条腿,这样的人,别说用刑,进了大理寺都要吓破胆,苏时寒却对他们用了这样的刑讯手段,卫恒有些不能接受。
“卫大人,大理寺的刑罚是整个昭陵花样最多,也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本官以为卫大人已经对这些事习以为常,没想到卫大人竟然还这么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卫恒没想到苏时寒会用这四个字来给自己下定义,心里涌上气恼,却保持着理智没在宫里跟苏时寒吵起来。
“下官是不是妇人之仁不用苏大人说,退一万步讲,就算苏大人对疑犯不曾严刑逼供,下官想问,宫里戒备如此森严,疑犯身份卑微,如何能窥见五公主真容,还画出一幅不堪入目的画像?周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疑犯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把这幅画藏到周公子身上的?”
卫恒已经了解过了,这两个画师在京中待了多年,画工不算多出名,只能靠卖画勉强维持生计,平时都很安分老实,完全没有理由做这种要掉脑袋的事。
而且事发之后,两人还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根本没有起过要逃跑的念头。
哪有人明知自己犯了死罪,还这样优哉优哉的等死?
卫恒觉得自己能找出漏洞无数,却被苏时寒一句话问懵了:“谁告诉你那幅画画的就是五公主本人?”
“五公主亲口……”
话说到一半,卫恒没了声音,突然被苏时寒打开一个新思路,五公主赵玉凝和周泽修先是意外相遇起了冲突,气急之下意外发现了那幅画,觉得不堪入目,一时恼怒,这才毁了画伤了人。
根据赵玉凝的说法,她其实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看那一幅画,只是怒火上头,扫了一眼便觉得那是画的自己,而很有可能那幅画根本就不是画的她。
“这两个疑犯在案发之前,都曾与周泽修产生过冲突,瘸腿的画师被周泽修掀过摊子,当众嘲笑他是个废物,另外一个画师是在邀月楼专门画风月册子的,他与楼里一个风尘女子相爱,一直在攒钱想为那女子赎身,上个月,那女子却被周泽修折磨流产,两人在楼里闹得不欢而散。”
苏时寒指出两人的犯罪动机,卫恒这几日被周府的案子绊住手脚,没有全程跟进,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抿唇思索。
苏时寒继续道:“这两人与周泽修都结了梁子,那瘸腿画师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周泽修,还没来得及报复,而邀月楼那位画师却利用周泽修后来留宿在邀月楼的机会,偷偷藏了那幅画在周泽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