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说他不是坏人。

后来，他答应她要做个好人。

时至今日，苏问春不问他当初是不是真的想等她长大了娶她，也不问他对苏家是不是有一丝愧疚，只问他现在还是不是个好人。

有点可悲的是，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后，苏问春竟然还停留在，只要他说，她就信的状态。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清亮澄澈，苏时寒没能很果决的说谎骗苏问春，而是用了比较温和委婉的方式回答：“在京城，心太善的人，活不下去。”

那你现在心里，还残存着几分善念？

苏问春想问，却又张不开口，她心底的疑惑太多了，在苏时寒回答完这个问题以后，她怕自己会继续追问苏时寒这三年有没有干过坏事，有没有害死过人。

回京之前，她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横亘了三年空白时光，回京之后她才发现，他们之间横亘着千里荒漠，谁也不曾真正了解过谁。

气氛一时僵滞，有些压抑，好在徐放提着灯笼及时赶来打破僵局：“大人，卫大人来了，说有事要与你商议。”

既是有事商议，那便是和自己没有关系。

苏问春自觉开口：“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徐放送你回去。”

廷尉府就这么大，她就不能自己走回去吗？

苏问春抿唇，站在原地没动，目送苏时寒离开。

这一片长廊只点了几盏灯笼，灯光昏黄黯淡，苏时寒的背影很快被黑暗吞噬，莫名让苏问春心头一紧，好像三年前他一走，就踏进了无尽的黑渊。

因为有访客，下人在前厅多点了两盏灯，苏时寒跨进前厅的时候，下人刚给卫恒上完热茶。

卫恒喝了一口，抬头看见苏时寒衣衫不整的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的茶水喷出，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衣衫不整，成……咳咳，成何体统？！”

卫恒边咳边低斥，卫家家风严，叶明昭又是极守礼的，卫恒脑子里的礼教自然比旁人更严苛，乍见苏时寒这样，实在忍不住。

“这个时辰本该就寝，卫大人莫不是还要本官沐浴焚香再来见你？”

苏时寒理直气壮的反驳，卫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外客在，衣着自当得体，下官便是等一等也无妨的。”

规矩苏时寒都懂，专门过来来也不是听卫恒说教的，直奔主题：“这么晚了，卫大人还有什么事要找我？”

提到正事，卫恒的脸色微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苏时寒。

纸上没有文字，用极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图案，正是之前苏时寒见过的那枚老虎玉坠。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