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管他何时来,青枝都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甚至习惯了他会来,便在卧房为他点一盏灯,弥补些许年轻时的遗憾。
只今日的他心情不大好,青枝不是那等野心家,因着对权力没有欲望,便也没有到处安插眼线和爪牙。
不能及时知晓一些私密事,尤其是与帝王有关。
“怎么?是遇见什么难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由着他坐在自己娇香玉软的长榻上,摒退了服侍的人,亲自给他斟了杯茶,便听他语带嘲讽道:
“我有那么无用?才登基就遇解决不了的难事。”
青枝一噎,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
只从前没有万人之上时,都不曾受过委屈,如今这般语带无奈,当真是蹊跷也不多见。
“行。不知大爷在哪儿受了气,跑我这撒气了。我就惯着你吧……”见问不出什么,便依旧是温柔安抚。
只这小爷今夜怎么都哄不好,每句话都在拱火的边缘:
“我成婚至今,连一个子嗣也没有。费心打下来的天下,若无儿子继承,以后又不知是便宜了谁。”
青枝一滞,眉头轻蹙,短暂过后方恢复常态:
“那,待开春过后,天气转暖,选个好时节。可以让朝臣将适龄的姑娘送进宫来,若你政务繁忙,我来替你掌掌眼。”
她是不能像其他太后那样,安插自己的什么亲戚族人进宫,做什么皇后、宠妃。一来她的家人都快被新帝杀尽了,二来她也没有彰显家族荣耀的欲望。
只不管她如何温婉,现在的他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所以连她呼吸都是错,更别说言谈举止了。
一口就被他否了:“你倒是大方,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多弄几个贱人进来,就不用每天都来烦你了。”
“这……”青枝实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倒是直接投降了:“小祖宗,你直说了吧,你需要我怎么做?”
她已是将他宠上了天,还有什么不依的。
“就不能你给我生?”齐酌风话一出口,屋子里立即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有夜风吹透窗棂,吹灭了屋内的烛火,便是他不安分的欺压。
他的索取似乎没有节制,咬着她耳朵时,还有沉重的喘息:
“枝枝,不要再喝避子汤了好不好?若有了孩子,就寄养在仇氏名下,奉为嫡出,直接立为太子。至于仇氏,你不必担心生恩不如养恩,我直接一道圣旨,将她赐死就是。”
青枝只盼着这小祖宗能少做点孽,不待认可亦或规劝两句,情意绵绵时,已听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询问道:
“枝枝,昔年你同我闹翻后,黄将军送你回西凉,你对他……可曾有过半分日久生情?”
毕竟在他眼里,黄琪将军有情有义,品貌无双,又是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与她朝夕相伴。
若他是个女人,也不介意嫁给这样的将军。若他有个妹妹或女儿,也愿意让族人女眷嫁入大将军府。
青枝怒不可遏,瞪圆了眼睛,一巴掌抽在他的下巴上:
“齐酌风,这世上我只会让你一个人如此欺辱。”
果然,帝王都会有疑心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