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辅不是色厉内荏的莽夫,肯放夫人走,也是估摸着齐酌风已经到了。
而她有句话没错,在他舍不得伤她的情况下。他在这里快意恩仇,她在那边设法施救,的确会坏了自己好事。
果不其然,在拨船送她离开后,齐酌风便到了。
远远望去,平静无波的江面,就是他一人驾小舟前来。左右两边均无随从。
柴昭辅冷哼一声,笑意更深。手中把玩着他的双锏,比他的柴家棍要重上许多。
从前看他挥洒自如,若行云流水,还当轻飘飘的,如若无物。
这会儿拿在手中垫了垫,难怪这锏能将萧侯麾下两员大将活活砸死。
若他并非多年习武,换了旁人,恐连提起来都难。
齐酌风的船只终于到了,登上战船,立即有左右两名将士一路挟持。
柴昭辅在桅杆上,居高临下地眺望,谈笑风生道:
“齐兄,别来无恙啊。”
齐酌风仰头看向在二层甲板上的男人,收起了所有嘲弄的话。
只因心头肉在人家手里,平常再嚣张,都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
齐酌风不耐地朝他拱了拱手,算作回礼。其实打从心底压根就没看得起他,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也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柴昭辅哪儿能看不出来?这种恣意娇惯的小爷,向来不屑于伪装、跟谁谄媚的。
他也不多跟他废话,当下吩咐道:
“搜身。”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齐酌风纵然不满,也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很快举起双手,任由左右过来七八个壮汉到他身边,将他从头到脚查了个遍。
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确定他没有带弯刀、短剑、匕首等武器,才向柴将军赴命。
“嗯。不错。”柴昭辅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地明白了,夫人为何情难自控,也要在萧营时频繁通敌。
看来,夫人在他心底的位置,果然很重呢。
“放他上来吧。”
齐酌风几步跃上台阶,到了他面前,四目相对,周遭便有肃杀之气。
“枝枝在哪儿?”
“别急啊。”柴昭辅说话间,始终带着和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他招了招手,身后立即有随从,将托盘端了过来。
“四公子,从前不管是谁害我坠马,我不想弄清楚原因,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缠谁是主谋、谁是帮凶,每个人都是怎么想的,没意义。”
“只我这人一向信守承诺,既答应了你肯来,就放人,自然不会拘着夫人不放。”
齐酌风听他放这么多没用的屁,实在失去了耐心。
偶一抬头,瞥见他身后那巨大的船舱,便觉里面蹊跷,本能向前走了一步。
却立即被柴昭辅用胸膛挡住了:
“欸,既然来了,便是客人。我柴某无有准备,略备薄酒,不如饮了,再进去见故人。如何啊?”
齐酌风原本也没打算跟他解释,昔日他坠马之事。
如今一颗心都在担心枝枝,更是无意弄清楚,他从前的瘫痪是真的,后来痊愈了;还是仅仅为了掩人耳目。
开口便是:“枝枝在里面?”
柴昭辅点了点头,这愣头青便要往里闯,只被他用锏拦住了。
“四公子,你我同为武将,又交过手。知道战马和武器,对将军的重要性。”
“如今你没了双锏,你觉得赤手空拳,打的过我用柴家棍么?”
“哪怕拳拳到肉,也不敌我棍扫一片。你若死了,董氏,恐怕更无人搭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