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现在为昔日之事给你道个歉。”
遮掩非丈夫所为,伤疤遮住也不会不存在。
在出于本能的爱意以外,青枝突然有几分佩服他的勇敢和心胸。
她的少年,是错了也得梗着脖子,跟人叫板的,却肯为了她认错低头。
于是,她没有辜负他迈出去的这一步,让他的改变有所回应。
“我没有办法替祢叔父原谅你,两军交战本就是你死我活,各有衡量。只我……不会再因此事,与你心有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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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昭辅侥幸逃脱,杳无踪迹。
克服了水上的浮动后,齐酌风便没再坚持宿在战船上,而是选择了太守府。
天已经黑透了,寝殿内,还无人歇息。
齐酌风与简修一并立在书房里,台阶下,是探子抓过来的渔民。
“老实交代,柴昭辅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尔等把一肉体凡胎,当成天神降世。”
渔民虽惊惶,却连连摆手,竖起眉毛道:
“大人,可不敢乱说啊。柴将军真是天神下凡,就是他佑着一方百姓。”
“如今人人家里都挂着他的画像,就希望他能保护出海的渔船、平安归来。”
齐酌风久违的头疼,又重新找上门来了。
他屈指抵着额头,真想开开眼界,问询道:
“怎地从前没听说过他修炼完成,成功飞升了?”
“他既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又怎会被我打得落荒而逃?”
渔民哭丧着脸,耸肩叹气,拱拱手道:
“军爷有所不知,柴将军从前一直忙着领兵打仗,的确没有实施法术。”
“可自从柴家人开始无偿教授大家武术,以抵御出海时遇到的海盗。后又能预测气象,控制海上风势走向,便被我等奉为神明了。”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婚丧嫁娶、邻里不和、丢了东西都去问他,他不厌其烦,又事事指点得当。久而久之,名声传开了,便都将他奉为神明。”
齐酌风真想给他脑壳一锏,将他砸醒。
只答应了枝枝,不随意使用武力,不牵连无辜的人。
“神仙就算被你打得落荒而逃,也是一时的。”渔民低着头,偷偷掀起眼皮,迅速盯了齐酌风一眼,立即缩了脖子,复又低下头去。
“他若受伤了,也是为着我们。而您得胜只是一时的,等他缓过这口气来,就能取得最终胜利。哪怕死了,也会化成一缕海风,守护着我们。”
齐酌风对于这些,从前闻所未闻,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想起从前柴昭辅在洛阳时,虽装瘸,却也没闲着。
帮附近的邻里免费瞧病、义务教少年郎功夫,难得有这样的口碑。
也许是这年头好人太少了,偶尔有个正常人,才显得珍贵似神仙。
他不信这些歪门邪道,却莫名有些妒忌他的好性情,也许这才夫唱妇随罢。
同样温良的性子,青枝跟他才是天造地设一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齐酌风正胡思乱想着,已听随从来报:
“四公子,董氏在游船上给将士们熬制医治头晕的草药,未到岸上。”
“那船……那船已被柴昭辅劫持,董氏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