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酌风离开相府,回自己外宅时,只感觉到脚步愈发沉重。
尤其想起议事时所言,柴昭辅那厮离开洛阳前,去见了枝枝,堪称板上钉钉的事。
让他更觉不爽。
回了府上,见院子里,是她着一身习武的戎装,正在院中练棍。
当下便不高兴了,走过去,也未动,杵在那,像极了木桩子。
青枝一棍挥过来,虎虎生威,幸好在触碰到他那一刻,及时收了手。
也幸得他偏了偏头,没砸到胸口,否则一定会砸出内伤。
姑娘家生来不如男人力气大,只这套棍法四两拨千斤,顺着风向,借力打力。砸在人身上,也会将对方砸得口吐鲜血。
“做什么?”
她不悦地蹙起好看的眉,瞧他身上也没穿铠甲,这是把内宅当成古战场了。
“有什么紧要,又不是没被你伤过。”
青枝听完更气了,握着那根棍子,任由它杵在地面。
才讥讽道:“说好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怎地如此小肚鸡肠。”
的确,从前在凉州时,她为了救柴昭辅,与来劫营的齐酌风对峙。
只那都过去多久了,且当日她也未伤他分毫。
是不想,也是没这份能力。
“我又不是宰相。”齐酌风对上她那双凶巴巴的眼睛,顿时没了所有在外的嚣张气焰。
暗搓搓碎碎念道:“那人走前过来见你了?”
青枝对他还算了解,立即警觉了起来:
“什么意思?”
“没意思。”他负手而立,委委屈屈地望着她。
“谁知他是不是走前,还想跟你最后温存一次。”
大概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所以只敢弱弱的抗议,没胆儿说得那么大声。
青枝听完,格外生气。
将长棍扔给小愚,叫她拿回武器库放好。
才用力踩了他脚一下,骂道:“你满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齐酌风也不疼,只清了清嗓子,问:
“他来找你干嘛?”
从来没有旁人隐私,自己不该打听的自觉,理不直气也壮地询问。
青枝不想在他暴怒点上反复,以看他难受为乐。
便大发善心,放他一马,实话实话:
“他叫我同回江南。”
齐酌风的眼睛突然亮了,因为这女人如今还站在自己面前。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举至头顶,在原地转了一圈,爽朗笑笑:
“所以你拒绝了?”
青枝被他转的头晕眼花,又怕自己跌跤,忙搂住他的脖子,气喘吁吁埋怨道:
“你先放我下来。”
他倒是不转了,却也不肯放手。
就这样死死地抱住她,仿佛一松手,便会丢弃稀世珍宝。
“为什么?”
他想听她说舍不得自己,只估摸着她会说,跟着柴昭辅无法逃脱,惧怕他的天罗地网。
哪知她的决议跟自己压根没关系:“他不值得我继续陪他颠簸。”
齐酌风从来不会赢,是柴昭辅输给了自己。
他不管,只要失而复得便是喜悦。
不管是怎样得来的,抢来的也好、骗来的也罢,只要是他的,便永远都别想走。
“枝枝,我的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刚愎自用,简修也一直在骗我。”
“为防走那厮老路,让你最终也像丢弃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舍弃我。以后我会多顾虑你的感受,不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青枝轻嗤一声,听他说不再固执己见,就如同听皇上说,自己从此对忠臣之言听之任之,再不颁布圣旨一般。
于是调侃了一句:“那我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