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既白太守有意来降,可给他两个选择。要么,他亲自来洛阳觐见天子,投降认错。要么,就让他把他所有儿子都送来洛阳,包括长子、幼子、嫡子、庶子。”
“否则,拿什么证明他是真心投降?”
齐晖捋着长髯,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儿子这么多,还是老二最得他心。继承了他的狠戾,和足智多谋。
“确实。听闻白太守才过不惑之年,膝下颇有子嗣。若不在意这些亲骨肉的性命,往后再想生育,也难了。”
若他真想断子绝孙,齐晖也愿意成全他。
至于冒名顶替,更是痴心妄想,每年派出去的探子,要把白友恭的儿子身上有几块胎记也摸清了。
齐晖挑选了使者后,文臣已经提笔准备往江南书信一封。
退朝后,他忽然福至心灵,想逗一逗那个将军。
“柴卿。”
“若白友恭真心来降,派了儿子回来当人质,你可愿回江南,为孤交换城池?”
柴昭辅于退朝后,正准备坐回自己轮椅。
久站已使他腰酸难忍,痛得像要折了一般。
听闻此言,拱手恭敬道:
“丞相帐下人才济济,实在不缺末将这可有可无的人。”
“若真能为丞相达成协议,取得这些城池,为朝廷收复失地,统一江东。末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回了家乡,也能报丞相大恩。”
柴昭辅不愿在这里继续受人排挤,也十分思念故土,想回去一探究竟,看看母亲和儿子,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千人千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话。
他总要自己回去,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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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在齐酌风置办的宅子外面,安稳度日。
今夜他又没回来,她也无所谓。
他爱宿在哪儿、宿在哪儿,她若成了那个整日扒门框、翘首以盼、等着男人过来给自己个笑脸的女人,她会先被自己恶心死。
管他是忙于政务,还是回相府陪他娇妻美妾去了。
青枝多半时间是跟小愚一块看书,《史记》、《兵法》、《山海经》、《神农百草经》、《齐民要术》……感兴趣的她都看看。
话本子看得少,至于那些教女人得三从四德的,便是直接看都不看。
自古以来,男权对女性的教导便是如此:女性最大的美德不是追求自己价值,而是‘利他’。她利够了,天生当不了贤妻良母。
有时也会庆幸,没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缠身,也不需要像当家主母一样,操持着一大家子事。
好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人生安逸、时间变得多了起来,可以用来看从前在闺阁中未读完的书。
看书看得累了,便倒头睡下,不用顾及形象,不用为悦己者容。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做得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为了讨好男人。
至于未看完的书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必去记翻到了哪一页,明早起来随便翻起一卷就可以看。
只睡至半夜,忽觉鼻子发酸。
青枝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见面前熟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