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不欲跟跟他废话,只觉多跟他待一刻,都是多余。
勉强撑着起身,还是有些虚弱,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不去寻地上的鞋子。
小愚原本见小姐身旁有人服侍,便准备下去歇息。
只将她交到那个呆霸王手里,实在不安心。便一直守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第一时间闯了进来。
害怕小姐执拗,像回西凉前那样,以不肯进食相要挟,不得已,与她讲明了实情。
“小姐,咱们已经没有家了。”
她不确定小姐对于高热时的记忆还有多少,却不得不承认:
“小姐,不是四公子将你掳了来。是姑爷先放弃了,他恳请四公子带你走,不惜下跪。”
“如今,柴将军被丞相重新启用,已入账主事,准备兵发江南。咱们就算再回那破街旧巷,也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了。”
青枝脚步顿住,望着窗外暮雪纷纷,万千思绪,一并涌上心头。
父亲当年为了向萧叔父投诚,不惜将她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老男人;
而后萧叔父为了与白太守联姻,将她远嫁江南,像一枚棋子一般被送入柴府;
如今她的夫君,她一向敬佩他的坚韧不屈,却故技重施,将她送到了对头的**,自己官复原职。
原来红颜祸水就是这样,一张倾城容颜,如此好用。
青枝转身,拔下簪子,划伤了自己的脸。
齐酌风始料未及她会如此,扑过来夺簪子的时候,已有血珠滚落出来。
“想要么?没有了。现在能放我走了么?”
小愚惊呼出声,用力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姐是疯了,受够了摆布,任由人磋磨,送来送去。
即便是天生的**,也不会享受这个过程。
她曾拼命挣扎,最后反抗无望,只有自戕。
“还喜欢哪里?”
“是柔荑,还是贝齿。你占有欲这么强,得不到就毁掉。要不干脆别把我当成一道精致的花瓶,而是做成花瓶。将我四肢砍去,放在盆里做成盆栽。这样我就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再不会跑掉。”
大概疯病会传染,齐酌风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心疼的想要抱抱她,又怕近一步刺激到她。
理智回炉后,便有了同理心。
想他锒铛入狱的时候,抬眼一周皆是白茫茫,也快被关疯了。
如今她的生活被自己摆布,处处掣肘,终于熬不住了。
“枝枝,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玩物,我只是喜欢你,想与你待在一处。”
“你撒谎!”从前便不对男人这种生物多抱希望,尤其再看惯了父亲的丑陋嘴脸后。
握着发钗的手,有些抖。她风寒刚好,手上能有多大力气。
脸上的痕迹不深,很快干涸,倒是不再流血了。
只齐酌风还是怕她伤到自己:“我没有,我待你一片真心。”
“我不会将你禁足在这里,只要你愿意,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开铺子。”
“不会了。”青枝苦笑着,似在嘲讽彼此: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的执着只有一次。”
“从此,我会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做一棵树,让你满意。没有灵魂,没有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