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的动静,两个姑娘一并回过头来。
小愚什么也没说,识趣地退了出去,立于廊下静候。
青枝起身微微活动了下筋骨,坐得久了,倒是有几分腰酸。
正欲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已听他开口:
“我没事了。”
尖锐的疼痛褪去,想必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以后不能久躺,睡觉时勤翻身,避免伤口压迫。”青枝说完,忽地闭上了嘴,险些忘了他非健康身,跟一病人说这些有什么用。
“罢了,以后晚上还是我替你翻身。”
说话间,扶着他起来,只替他庆幸,从前征战时没留下什么伤。
否则这天长日久地不良于行,只怕身上破损之处更多。
“这褥疮若是生在下肢,我还能好受些。”柴昭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配合着她,用强有力的手臂支撑着床头柜,坐了起来。
他不想让她这样辛苦之余,还整日给她摆着一张吊丧的脸。
“这几日……都是你衣不解带地从旁照顾我么?”
但见自己没有病情加重,反而有好转迹象,身上衣物是干净的,便知她付出了多少辛劳。
青枝见他还有心思说话,不管是不是故作轻松,心底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平常看见沿街乞讨的,也不会面无表情的冷漠走过、无动于衷,何况是面对自己曾患难与共的家人。
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全是为着你,在许昌时便睡得少了。”
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做多大事就担多大责任。
怕他曲解,便又解释了一句:“不是为着你睡不好。”
既不因为他与芳小娘如胶似漆,也不因着记挂他的身体。
她对他有点悲悯,但不多。
“是为着铺子的事,我想我可能还是不适合经商。”
“不是。”柴昭辅没有甜言蜜语的意思,人在困顿中,若是妄想倚靠甜言蜜语,来俘获个女人当老妈子伺候自己,就太卑鄙了。
不过是凭借自己的见识,替她分析了一下:
“很多时候,一个人经商的好坏,不在于她是否资质过人,而是有没有生活在一个充满机遇的世代。”
“乱世糊口都难,谈何富甲一方。但愿我们能见到盛世华章,看一看遍地黄金的年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青枝与他不谋而合,勉强算是心有灵犀。
小愚将早膳端进来,青枝扶着他用了一些,才唤进来二三奴仆。
“替将军沐浴,更衣。”
柴昭辅端着粥碗的手,有些不知所踪,像极了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问身边人:
“我身上是不是又脏了?”
青枝没有隐瞒他,只道:“人吃五谷杂粮,吃喝拉撒都是很正常。”
“我现在还没到七老八十,只我终将会老去,会败给年轮、牙齿掉光、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成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的那个老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