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见两人进来,正坐在太师椅上,由身旁的小厮服侍着,温吞地品着茶。
两个儿子先后跪在地上,皆垂着头、一言未发。
觑了跪在前头的齐酌风一眼,才缓缓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开口:
“说说罢。”
齐酌畔还未主动坦白,齐酌风已经抢在了前头:
“父亲,是我做的。”
“请父亲惩处。”
齐酌畔在义父强大的威压下,缩进袖口的手臂,已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原想跟四哥争着定罪,只在不由控制的战栗下,还是没勇气在父亲跟前多嘴吵闹。
“唉!”齐晖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训斥道:
“你们两个东西。”
他的心腹已经查明是谁做的,这几个儿子的一举一动,大部分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也想给他们更多的自由度,少年不能管的太死,管成书呆子就少了血性。
但这次不同,险些闹出了人命,底下的将士都看着,他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还算你诚实,没说是他自己摔倒。”
“你说说你,出手伤他做甚?”
既是齐酌风认下了这桩罪责,自然也得他来回父亲的问询:
“因为儿想要董氏。”
“啧!”齐晖下意识横了他一眼,也不知这儿子随了谁。
虽然心知肚明这事是小七干的,但小七与柴将军又没有私人恩怨,还不是为着老四。
老四如今扛下了,也不算冤枉他。
反正自己亲生儿子皮糙肉厚扛造,小七还小,当哥哥就得有个哥哥样儿,帮弟弟领罚也是齐家的家风。
昔年长子就是为了替老四挡刀,被乱箭射死的,如今他长大了,该着他承起重担了。
“我早下了他的官职,如今水军大都督也有人交班。让他当只闲云野鹤不好吗?你何苦害他。”
“柴郎从来没有什么野心,唯一心愿也不过回家而已。咱不让他返还家乡,他也没有硬闯,你何故这般折磨他?”
“好好的一个人,从前的武将,也是玉面少年郎。今后吃喝屙撒都得在**度过,这让他生不如死,你还不如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齐晖语气中带着惋惜,气定神闲地品着茶却丝毫不含糊。
才饮了一口,才拿着茶杯瓷盖的手,朝跪在地上的人儿指了指:
“你啊你,见天儿地尽给我捅娄子,这回我如何跟其他降将交代?”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不怕同朝为官的文人挥毫泼墨,就怕军中人心不稳,说咱们不善待贤才。”
“以后哪还有将军敢投降,都怕被骗回洛阳,关门再屠杀。”
齐酌畔不忍见哥独自挺在前头,脑海中还回**着父亲那句‘与其让他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杀了,给他个痛快’。
于是,十分讲义气的开口,与四哥同受雷霆。
“爹,要不儿去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回头就说他是不堪病痛折磨,为了保留最后一丝尊严,所以自绝。”
“一劳永逸,一石二鸟,解决了麻烦,正好也可以堵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