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近来可好?”
“不得空闲到洛阳请安,心底却一直牵挂得紧。”
“原想上道奏折,给丞相请安,又恐扰了丞相休息,便悻悻作罢。”
“二公子此行劳苦,不如在许昌多停留几日,好让某尽地主之谊。”
“回去后,还劳烦四公子代为转达,请丞相安。”
两个人同样精于人情世故,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齐酌成笑得清风明月,又云淡风轻。
叫随从放下礼物和赏赐,才特意从袖口掏出一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夫人特意叫我带过来,赠予董氏的。”
齐酌成“嗐”了一声,仿佛有些害臊:
“女人就是麻烦,想我大丈夫纵横四海,还得给妇人传递物件,传出去叫人笑话。”
“不过她们之间,好像发生点龃龉。我这想不答应也不行,受不了凉州姑娘那娇媚劲儿。”
“说出去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算是被她拿捏的死死地。她让我往东,我就没法往西。”
柴昭辅接过东西,代夫人谢过之后,才淡淡看了他一眼,玩味的笑了笑,十分懂得抓住闲话中的重点:
“什么龃龉?”
至于他说的那些天方夜谭,柴昭辅根本没放在心上。
洛阳第一纨绔,可不是浪得虚名。
只他是想拿爱护家人,从而在丞相跟前留下个念旧情、重亲情的印象;还是反向树立口碑,以遮掩浪**公子哥的名声,柴昭辅都不甚关心。
而对于他关心的,齐酌成没有谈及太多,八成也就是个幌子罢了。
很快将话拉了回来:“义父年龄大了,做事难免不够妥帖。连我们这些近前的人,都觉得这两年他脾气古怪的很,远不如从前能容事。”
柴昭辅不动声色的撇掉茶叶沫,抿了口茶,接着茶杯半掩,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就又是一句空话了,谁不知道丞相年轻的时候,欺行霸市、无法无天。
但看他这几个亲儿子,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便知道了。
也就是这两年年龄大了,才得以慈祥和蔼。
齐酌成不会拆台,便顺着他说道:
“都说老小孩、小小孩,丞相虎老雄心在,依旧是我等望尘莫及。”
“上回打发了妾氏,思虑不周,幸得丞相宽宥,某始终心存感激,不敢妄为,也不会有怨言。”
对于他这等恭敬的态度,齐酌成自然是替相父笑纳了,随即说明来意:
“如今大战在即,还望柴将军,以大局为重,切莫因小失大、因私废公。”
“此番前来,既是丞相惦念柴将军,让我亲自送上赏赐。也有重新启用之意,还望柴将军,莫要推辞。”
丞相,要兵发江南了吗。
柴昭辅微微惊讶,仿佛打开陈年木箱,任由遥远的记忆纷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