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做事不可鲁莽。”
“你可知,我活着出来,早晚会查明真相,决不轻饶;我若死在皇宫,你四哥当场就会造反。”
“这条路,不管通向哪里,你都必死无疑。这下策,着实不像我的儿子,能想出来的一步臭棋。”
齐晖话虽如此,但对于他做事的动机,还是轻而易举的原谅了。
虎父无犬子,他齐家的儿郎,没有吃哑巴亏的。
既是老四先动的手,那老五想反击,也实属应当。
“看在你死去的母亲份上,我饶过你这一次。若下回再出这种蠢主意,就算别人不动手,你也会自掘坟墓。”
齐晖放开大掌,见儿子额头不断涌出鲜血,血浓于水,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嘱咐道:“只这事,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了。”
“便让世人皆误会,是你四哥要弑君杀父,以免毁你清誉。”
齐酌江方才还有些演的成分在里面,如今确实彻彻底底被父爱所打动。
这世上,能包容他至此,不报复、不惩处的,怕是只有生养自己的爹娘了。
同时也庆幸,四哥再英武又如何?可惜没个好娘,能在父亲心底留下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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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酌江离开相府,准备回自己的私宅,随意抹了一把额头,额上的血已经有些干涸了。
停在路边不起眼的马车,从帘子里飘出来一方帕子,声音飘渺而熟悉:
“五公子擦擦血迹罢。”
齐酌江伸手去接,帕子顺着马车窗子,稳稳落在掌心。
用力蹭在脸上,抹去眼角的血渍,嗅着帕子上的香气似曾相识。
正欲发问,只见马车已远去。
低头,在皎洁月光下,帕子上有枚小小的‘柠’字。
萧柠吩咐车夫,打马回府。
隔着车帘,陪嫁丫鬟芍药担心道:
“夫人这么晚回府,恐与礼不合。”
“下回还是别这样任性,天黑莫要出门了。”
“若不在落锁前归家,惊动了打更人,恐妾氏又要闲言碎语。”
萧柠扶了扶额头,厌烦极了这些只给女人设下的规矩,而男人却可以自由自在。
“若是正妻都不能在家里自由自在,还谈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门房不过都是些下人,便是让他们一夜起来数回,何人又敢有怨言,何况我一向待他们体恤。”
“妾要说就说,把我惹急了,我一把火点了这齐府,大家玉石俱焚。”
一生都活在旁人的议论声和眼光里,无形的枷锁箍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随后问向外面随行的陪嫁丫鬟:“二公子可有回府。”
小丫鬟低眉答话:“不曾,与迟茂将军去妓院喝酒嫖娼去了。”
“已让小厮提前回府通传,说他今夜不回来。”
萧柠抿了抿唇,昂起头,径直往家走。
才喝了一场,没喝够,还得再加几场。
喝罢,喝死一个少一个,早晚让这些泥腿子们永远与酒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