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被禁足之事,传到西凉,已是年后的事了。
黄琪升起大帐,正在帐中看鲜卑地形图,听属下来报:
“太守,鲜卑与巴蜀来扰,犯我边境,烧杀抢掠,已伤我边境牧民数人。”
“可向朝廷上书,请战,亦或坚守不出?”
黄琪拨弄着插在地图上的小小旌旗,淡淡道:
“此等小事,何故惊扰丞相。”
丞相权倾朝野,朝廷即是丞相。
上书天子,也不过是丞相代行天子之事罢了。
属下又问:“太守,我等可是先取巴蜀,再退鲜卑?”
毕竟,巴蜀自古以来,便是丞相劲敌。
趁着丞相西征时,犯上作乱,又一心想着直捣黄龙,攻占洛阳。
黄琪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为将者,向来说一不二,直接传令下去:
“来人,对巴蜀只守不出。”
“对鲜卑,全力迎敌,让其退到阿拉善以北,将水草肥沃之地让出来。”
“以后,再有敢扰我边境牧民者,一律格杀勿论。”
属下不解其中之意,张了张嘴,问道:
“太守可是担心蜀道难行,丁存孝占据地利优势,若贸然出兵劳民伤财?”
“可鲜卑骁勇善战,就算跟胡人打,咱们也没有太多胜算啊。”
黄琪不羁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桀骜:
“巴蜀再张狂,终究是大漢子民,只待四公子去招降。”
“鲜卑蛮夷,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跟胡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胡人善战,难不成我漢人就是草包?番邦之人,揍他几次就听话了。得让他们知道,如今凉州易主了,胡人和漢人,到底谁才是爹。”
黄琪一把拔掉插在地图上的旌旗,直接将漢室的大纛落在了阿拉善左旗上方。
关中领土,一寸不让。
从此他要像阴影一样,笼罩在胡人上空。
底下军师有些替他担心,进言道:
“太守,咱们是不是先知会朝廷一声。”
“末将听闻鲜卑与朝廷交好,甚至送胡人公主过来做人质。”
“那边胡人向丞相称臣,这边西凉打鲜卑,会不会不好,坏了丞相大计?”
黄琪知道属下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因自己的鲁莽——而坏了和平大计。
只他一颗七窍玲珑心,早已看透了时局。
不妨将形势点明的更清楚些,“鲜卑肯称臣,不过是因为胡人大乱,几个部落互相围殴,恨不能打出脑浆子。”
“这时候自然都希望得到中原的支持,不然你以为他们愿意装孙子?”
“而犯我漢人边境,不过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为了生存就敢来虎口里夺食。”
“我就是要让胡人知道,去跟其他部落厮杀,我不插手鲜卑家务事。但谁要是敢来漢人这打家劫舍,想在牧民这抢了粮草好过年,就得让他们知道,打错了算盘就得付出代价。我漢人百姓,一草一木,胡人都不准动。”
属下明白太守心意,纷纷颔首,相视笑笑。
黄琪吩咐下去后,才叫军师书信一封:
“替我上奏朝廷,给丞相请安。”
“太守不可!”身旁有谋士上前一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逾越规矩,一把握住了他的箭袖:
“世人皆知你是四公子的人,既有一块习武的经历,也有他保举你做西凉太守的恩待。”
“此时四公子被囚,太守应当静默无声,亦或向丞相表忠心。”
“若此时上奏,恐有威胁丞相的嫌疑。让他误以为太守在示威,制衡丞相,让他不敢动四公子,否则西凉大军即刻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