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辅听了他的调侃,只置若罔闻。
一向不大喜欢与人玩笑,这回也是一样。
倒是没再同几个人继续商议,将其他人撂在原地,转身回了私帐,身后传来同袍善意的调笑。
柴昭辅努力调整了几次呼吸,在进到帐内后,仍觉有几分难耐。
“你……”
青枝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他时,便漾出了一抹笑意,习惯性唤了他一声:
“夫君。”
随后从食盒里,拿出一盘自己卤的鸭头、鸡腿,一盘煎得酥脆的春卷。
“我知军中食物一向粗粝,恐你在这熬坏了身体,便带了些吃食给你。”
“卤味是我做的,春卷和麻团则是温小娘炸的,她托我一并送过来,我没有拒绝。”
“这次我来,下次便差使换了她来,我便要躲懒了。”
她的盈盈一笑,与今日窗外一片萧索不称。
柴昭辅突然便释怀了,若是娶个拈酸吃醋的,她倒是在意自己,却也不会给他如此自由。
而牺牲掉一些在乎,他便可以心无旁骛的行走在家中和军营。
人生向来有失有得,不能两全其美。
他没有去接那些吃食,只道:
“放妻书。”
“……你写好了?”
青枝不似那些争执后,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娇娇。
亦或自尊心过强,非得等着男人来哄,否则便冷战。
她只一笑解春风,淡然道:
“夫君,我想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就不要学人家新婚燕尔的夫妻——分分合合了。”
“你我一起经受过战乱和苦难,又是两个流离失所的人,就当抱团取暖。”
“离了你,我去哪儿寻得教我舞刀弄枪的男人,你不光是我夫君,还是我师父,你可不能把我逐出师门啊,虽说咱们师门只有两个人。”
柴昭辅原本还有些伤心失意,听见她这样说,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叹了口气,道:“我何曾有过师父的威严。”
“怎么没有?”青枝才奉承完,便打脸了自己的话,反驳道:
“师父的话还是很顶用的,你让我往东,我便不往西。”
“不信你试试。”
柴昭辅要了她的台阶,便借坡下驴,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便开口解释,往好的方面去沟通:
“这两日未回去,不是有意躲着不见,实在被丞相扣下绘制战船,分身乏术。”
“忘了吩咐亲兵回府知会你一声,下次谨记。”
他原本还想再说一句,这两日都有乖乖的,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
不过想到她不在意,索性便没有画蛇添足。
“是嘛?”青枝笑着弯了弯眼睛,奉承道:
“夫君真厉害,能者多劳嘛。”
“正因为丞相倚重夫君,才使得我们有今日的锦衣玉食,夫君辛苦了。”
柴昭辅被她这拍马屁,捧得晕晕乎乎,不忍得寸进尺,再与她计较些什么。
接过她的筷子,吃着家眷做的美味可口的饭食,也开始反思自己。
似乎每一次争执都是他挑起,而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他‘没有升官发财’、‘对她疏于关心’、‘不洁身自好’、‘不如别的男人懂得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