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领兵打仗,你对女人没兴趣。既无夫君的蔑视,她便不需要格外承受轻贱。”
齐酌风握伞柄的手微微一愣,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
收容站?妓女?
可以随意往他身上塞女人,而毫不在意。
看看柴昭辅拒绝时坚定的言辞,到底不是自己男人,便不在乎。
“未必。”
齐酌风在秋雨中,冷着脸,道:
“若是跟了我,做妾更难捱,仇氏的脾气你又不是没领教过。”
至于萧柠是如何丢了清白,使再嫁艰难,齐酌风便不在意了。
因为在他眼中,只要萧柠没有像其他女眷一样,被逼着嫁给底层士卒。
还能做大将军的正妻,不是马夫的正妻,不是将军的妾氏,而是将军的正妻。
还有什么不满足?
齐酌风不能在此停留太久,想劝她回去,可忘了她是如此执拗的性子。
相府出来小厮,许是丞相议完了事,便叫人过来通传:
“董氏,丞相命你到厢房等候。”
青枝终于肯挪了挪跪的发麻的双腿,没有去接齐酌风的那柄伞,落寞的往厢房走去。
这漫长的一路,她想了许久,也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只要丞相一日不死,酌哥哥即便再嚣张跋扈,也无法帮到她,更没法拯救柠儿。
原来她以为的神明,一直都是肉体凡胎,只是她自己看不清罢了。
青枝不知在厢房等了多久,没有看见丞相从书房出来的身影,只见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
“拜见姜夫人。”
姜娥在自己家没什么好客气的,兀自寻了太师椅坐下,也和善的招呼着她:
“你也过来烤火,穿着这身湿衣服,回去高热,柴将军担心你,还如何为丞相操练水军?”
青枝抿了抿唇,恳请的话说了太多,连客套的谢恩也省了,只说:
“夫人,柠儿已予我夫君为妾,丞相怎可夺人所爱?”
阔别多年,姜娥始料未及这孩子还是这般可爱。
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所爱?你确定?”
青枝死死咬住下唇,实在说不出‘二公子再喜欢也不能夺人妻的话来’。
因为二公子不喜欢,而萧柠也不是人妻。
又听姜娥柔声道:“萧柠给谁做妻妾的事,只要我齐家不认,这事就没发生。”
青枝握紧了拳头,又争了争:
“非得是萧柠么?”
“谬也。”姜娥挥了挥衣袖,示意贴身丫鬟,将小厨房做得姜汤呈上来,给董氏祛祛寒。
才居高临下道:“因为萧柠是现成的人选,而不管是你、还是你夫君、萧柠,都不配丞相舍弃这枚棋子,再花心思去寻找。”
“说白了,就是你与她都不值当。丞相精力有限,没空听你申冤。”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而你没有。还需要我将话说得更清楚明白些么?”
青枝不必了,她已经痛彻心扉、大彻大悟。
齐酌风不可靠,而齐晖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
在自己身处蝼蚁时,就不要妄想谁在意自己的祈求和意愿。
要想达成心愿,护着在意的人,不能指望旁人怜悯,需得将至高无上的权力,拢在手中。
否则在自己弱小时,就要懂得噤若寒蝉,否则只会惹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