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是有什么事要我做？”

青枝放下莲耳羹，原本想给他捏肩捶背，这会儿也一并省了。

只道：“妾身想给夫君纳妾。”

他对女人这东西，既没有避之不及，也没有趋之若鹜，十分平常心。

给他，他也不拒绝。

不给，他也绝不会为了哪个曼妙佳人，跟谁大打出手。他嫌跌份儿。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罢。”

青枝笑笑牵过他的手，同他十指紧扣，温柔道：

“夫君就是聪慧过人，让妾身与有荣焉。”

“自然不是当真纳妾，我可不想将自家男人送出去，跟别的女人分享。”

柴昭辅是领教过她——这只灵巧的小舌头的，已经笑而不语的、等着她的长篇大论。

“你知道我与萧柠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萧叔父从前还收留过我。如今侯府覆灭，丞相逼着西凉女眷尽数出嫁，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不管是王侯之女，还是百姓之妻，无一不能幸免。”

“我拼了命的才从迟将军手中，将柠儿抢了过来。”

“若夫君肯纳，将来回了洛阳，便也无人再敢找柠儿的麻烦。”

柴昭辅实在不想答应，只怪自己嘴欠，吃人嘴短。

若知这莲耳羹是穿肠毒药，他怎么也不能为了这一口，把命都搭上。

“夫人，我倒不是担心跟迟茂起了冲突。便让他以为我沉迷美色，在军中传开了，留下个色厉内荏的名声也无妨。”

“我只恐丞相对于萧氏女另有打算，我不能近水楼台。何况，把两个美人坯子都放在我跟前，坐享齐人之福，一时间风光无两，却也成了众矢之的。”

若是为着个美人，承受刀光剑影的性命之忧，他这个便宜夫君，可不愿没享受姿色，就得承受祸患和风险。

青枝没有撒泼打滚，骂他无情无义。

这份契约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打从心底，就从未把他当成自己夫君，便不觉得他为自己做什么是理所应当。

同样，她愈发清醒和理智后，也不会再为他付出奉献什么。

“我能理解柴郎苦楚。”

“才到洛阳，还未站稳脚跟，不能立足危墙之下。”

“否则像简修、齐酌成这等有根基，能扛得住风雨。夫君只怕会连将军之职也丢了。”

“今日这事，你只当我未提起过。”

她温柔笑笑，果然没再反复纠缠于他。

可柴昭辅权衡利弊，知道萧柠在她心中的份量。

她无父无母，如今萧柠也算无父马上就要无母了，两个人抱团取暖、惺惺相惜。青枝是绝不会见死不救、坐视不管的。

他若不帮忙，她也绝不会放弃，无非是另辟蹊径，再寻方法。

“罢了。”

他能想象得到她的办法，无非就是去求齐家。

因为找别人舍近求远，治标不治本。

他还是希望她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妇人，别用上回搭救齐军的人情，去换萧氏的生机，免得又跟齐家哪位公子多加牵扯。

也怪自己教她柴家棍法，给了她太多自由度。让她不侍中馈，一心想着往外走。

“我可以纳萧柠为妾，只以后若是丞相有命，强行要她再嫁，我不能跟丞相争执，望娘子理解。”

青枝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了声：阿弥陀佛。柠儿有救了。

再去望他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崇拜，只觉得这男人顿时高大伟岸了起来。

“多谢夫君。”

“妾身以后一定会为夫君多多物色美妾。只柠儿……还请夫君莫要打她的主意。”

柴昭辅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刚刚那个表现出占有欲，说自己‘会吃醋’的小妇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