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柠睡下了,青枝轻手轻脚地退出来,但将小愚留在她身边照顾。
回了正房,见庭院内是柴昭辅的良驹,便随口问向常跟着他的随从:
“可是夫君回来了?”
随从恭敬行礼道:“回夫人,将军此时在书房。”
青枝难得主动过去瞧他,又吩咐小厨房做了莲耳羹过来。
女为悦己者容,在他面前一向懒梳妆,却在等候的时候,在廊下池水旁,照了照水中倒影。
正是最美的年华,五官都精致无可挑剔,即便不施粉黛,也是芙蓉面、冰雪肌。
里面,时不时传来柴昭辅和心腹的商议声:
“大都督,征兵告示在各郡贴了下去,又叫百夫长骑马沿街而过、威风凛凛。”
“从前噤若寒蝉的百姓,听闻参军入伍,光荣且能脱贫,都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更有那小小孩童,连话都说不明白,就要入伍去打胡人。”
其实只要不是为了逃避应征入伍,自断双脚,人人自危,他便很满意了,不敢奢望太多。
如今事情发展超乎预料,可见人言的威力。
柴昭辅欣慰地“嗯”了一声,还是纠正道:
“以后,我归于丞相帐下听令,自有丞相认命的二公子为大都督,尔等不可再如此称呼我。”
“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后患无穷。”
随从倒是无妨,当下便改了口。
只心腹还是有些不愿:“可我等跟着大都督,从前在江南时,便是这般称呼的。”
这回,便是一向好脾气的柴昭辅,也板起脸孔来,语气严厉了几分:
“尔等要陷我于不义之地么?”
“你也说了,江南是江南,洛阳是洛阳,怎能同日而语?”
几名心腹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犟:
“将军……柴将军。”
柴昭辅看见镂空雕花窗棂外,有一清丽人影晃动,心下惊诧。
强按耐住惊喜之情,故作深沉问道:
“谁在外面。”
家丁立于屏风外,立即禀告道:
“是将军夫人。”
柴昭辅很快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示意有事晚间再报。
青枝原以为要在这从晌午站到黄昏,已表坚定和诚心。
殊不想,没到半刻的时间,就听随从过来通传她进去。
青枝理了理头上的步摇,从小厨娘的手中接过——送来的莲耳羹。
进门后,正见柴昭辅一个人,长身玉立,负手背对着自己,看着墙上的地图。
没等他给自己台阶,先开口问候:
“夫君。”
倒是嘴甜,他也没道理继续冷清孤傲,晾着她了。
青枝见他回头,便狗腿的将莲耳羹奉上。
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明明他手脚没受伤,还是亲自喂给他喝。
“夫君征战辛苦,有夫君英明神武,才有妾身今日的平静踏实。”
“来日重整军马,一定能够为婆母和小公子们报仇雪恨。”
“行了。”柴昭辅有手有脚,可没这让发妻伺候的纨绔习气。
哪怕发妻是美人,也总觉这等调情之事,是得需娇妾来做才更有趣些。
“董青枝,你真是个老家贼,无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