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跟夫君汇合后,就想办法将叔母一并接回来。”
虽不知柴郎还肯不肯帮忙,只他若不肯,她也不会怪他,左右自己再想办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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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萧军旧部,以及凉州百姓,男丁皆在柴昭辅的统御下,参军入伍。
没有将所有入伍新兵,都编制到江南兵马中。而是分批次、按照数量,均等入伍到雍州、翼州、豫州、兖州各郡。
去往西凉最后一个城市——安弥,征兵入伍时,不知是不是百姓闻风而动,落跑了不少。
好在丞相没有下死命令,强迫他必须征来多少人。
但柴昭辅不曾怠慢,本身也是严苛的性子。既决定跟随丞相,为满门尸首报仇雪恨。便得做个有用之人,办好丞相交代的差事。
凡事亲力亲为,又到一农户庄时,亲兵上前叩门,但见开门的是位老妪,佝偻着身子,目光混浊,却还算镇定。
大概经历得多了,就也镇定了。
“家里都有哪些人?”亲兵问。
老妪手指颤颤巍巍,扶着柴扉,看向亲兵后的将军——柴昭辅,才声音哆嗦道:
“我生有四子,均随彭将军,战死疆场。”
“而今唯余老朽和老伴儿,儿妇与孙儿四人。”
“家贫无薄酒招待将军,若不弃,可进来饮碗清水。”
柴昭辅使了个眼色,亲兵立即心领神会,进去搜家。
不忘吩咐道:“勿损坏了百姓家里的东西,若有敢偷拿者,杖责四十。伤人者,断其手臂。”
亲兵点头称是,方规矩的跑过去搜查。
十几个人,围着一间茅草屋掘地三尺。
莫说地窖、木箱、仓库可藏人,便是蚂蚁洞也给它掘开。
老妪直拉着柴昭辅的袖子,便要跪下:
“军爷行行好,可怜我们一家老小。”
“老头儿若是被征入伍,走路尚且驼背,如何能退敌?莫不如留下家中耕田,维持一家生计,回头大不了我们多交赋税。”
“儿媳衣不蔽体,只怕军爷们就这样闯进去,吓坏了女子和襁褓里的孩子。”
柴昭辅薄唇轻抿,并不说话。却也没让那比自己父母年龄还大的老妪跪,一把将她扯起来,扶回在门口。
亲兵搜查了一圈,包括房梁上都盯得仔细,确定再无水桶、扁担可以藏人,便只把老翁拉了出来。
“将军,听闻这十里八村的男丁,惧怕应召入伍,有些干脆自断双脚。宁愿终身残废,也不想去疆场送死。”亲兵回禀着,时不时夹杂婴儿的啼哭声。
老妪见老头被架起来,又去恳求:
“军爷,若老翁走了,一家人便只剩我们孤儿寡母,难以为继。”
“过日子没个男人顶门立户不行,妇道人家不易抛头露面,多有不便。”
“不如让我随军同去,还能在炊房做口吃的。”
柴昭辅点了头,乱世征兵最要不得的便是恻隐之心。
无人不可怜,今日若对这家动了恻隐之心,明日便更加举步维艰。
只在征兵方式上动了脑筋:
“严惩散播谣言之人,多贴告示,说征兵入伍的好处。很多人没有分辨能力,即便不能让他们欣然接受,也可少了许多恐惧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