枹罕的三月,萧重荣在帐中,听到探子来报:
“主公,丞相第四子从前染上鼠疫,虽痊愈却留下了病根。”
“加之上回被简将军拳脚相加,休养数日未见好转,今一命呜呼了。”
“丞相惊闻爱子昨夜过世,吐血三升,悲痛万分。今早一病不起,坚持亲自扶灵,给爱子送葬。”
“好!”萧重荣激动起身,微微张开双臂,将宽大手掌,在袖口处抖了抖。
摸了摸脑门,巨大的惊喜使他有些手足无措。
在帐中来回大步走动,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动。
自言自语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才是天助我也!”
“齐晖老贼,今日必死于我手!”
忽地,帐外又有探子来报:“主公,晨起准备下葬四公子时,丞相嫌二公子齐酌成哭得不够诚心,杖责八十。”
“齐酌成被打得昏迷了过去,被人搀扶回帐中,至今未醒!”
“好!再探!”萧重荣惊喜过了头,不是没想过,这会不会其中有诈。
比如,这探子已被齐晖收买了,故意诱敌深入?
他打算先按兵不动,可又不想错失良机。
下意识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简修,简修面无惧色,甚至眉宇间难掩得意。
拱了拱手,道:“主公,承蒙恩公不弃,末将将齐酌风揍死,也算是给主公的投名状。”
“只是主公——”简修话锋一转,忽然劝道:
“为恐其中有诈,主公不可亲自督军前往,应先派一小卒过去,试探究竟。”
“因为主公可以伪装成求仙问药,齐贼又如何不能装成死了儿子?”
“虽说齐酌风长期酗酒,身体底子一直不好。末将那夜出手没控制力度,摆明了出气去的,他真因末将而一命呜呼,也不是没可能。”
萧重荣将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三圈之后,已将那探子的关中口音、跟简修所说的洛阳官话,十分相像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当即下令:“时不待我,老夫当御驾亲征,讨伐齐晖。”
“将四公子的棺材挖开鞭尸,大军直逼洛阳,搭救天子!”
“是!”迟茂也觉热血沸腾,若不在齐晖承受丧子之痛、精神恍惚的时候,将他一举歼灭。更待何时?
简修见众人出了大帐,慌忙跟了过去,恳请道:
“主公,可否准我同往?”
“主公今日前去,一鼓作气,定将齐家满门剿灭。末将不想错过这次跟主公并肩作战、立功的机会。”
萧重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知晓你立功心切,可不必急于这一时。”
“今日齐晖就要亡于枹罕,待老夫班师回朝,你打死齐酌风,也是大功一件啊。”
简修似乎有些不甘心,可还是乖顺的低了头:
“是,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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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荣领兵亲至,隔了老远,便听见一阵痛哭声。
隐约传入耳中的都是:
“将军归来——”
“可怜吾儿,怎地年纪轻轻就没了!”
“四哥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