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账后,青枝去寻自己的马,却不得见。
转了一周,回头幽怨瞪着他,才见他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我的马呢?”
“我怎知晓。”他偏过头去,躲避她的目光。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真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理直气壮。
“男子汉大丈夫,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也不嫌丢人。”青枝真有些生气了。
兀自在大帐外,漫无目的地转磨磨,目光所及之处,均不见自己那匹汗血宝马。
“不嫌。”他脸皮厚。
“哈~”青枝被他气笑了:“你承认了?”
罢!早知道跟一呆霸王讲不通道理,就不该指望跟他谈判。
“出使你齐家,就把人马匹扣了,也是你齐家的家规?”
青枝摆明了打他的脸,齐酌风却仿佛听不懂一般,也不跟她辩一句‘是我自己倒行逆施,不干齐家的事’。
青枝已放弃跟他浪费口舌,转身却哪儿都分不清。
想去丞相大帐求得一匹宝马良驹,只不像在萧营那般轻车熟路,可惜简修怕重复五公子的命运,早早的跑了,想打探方向都没人。
“我要去求见丞相。”
齐晖总归不会像他这般幼稚,为难一姑娘。
“丞相日理万机,哪儿是你说见就能见的?”齐酌风终忍不住笑了,逗小青梅实在太有趣。
“再说,凭什么你来游说我的大都督行,我扣你马匹就不行?”
青枝真是快被这忘恩负义的傻狍子,气得七窍冒烟。
她在他面前吃过太多次亏,这回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已经低头认栽了:“四公子那么忙,实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算是恳请你,将我的马匹还了。趁着天黑之前,我好赶路。”
她就知道他在弄鬼,若不经过他,再去问身旁走来走去的士卒也是徒劳。
谁会无视丞相的公子,而听一说客的话?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的么?”齐酌风终于曲指抵唇,笑了出来。
看她气急败坏,又竭力隐忍的样子,像极了受伤的小鹿。
很希望她跟自己大吵一架,或者动手也无妨,她不是会柴家棍么?
只他不管怎样气恼,都没引起她情绪很大起伏。
青枝银牙咬着下唇,终于决定不理他了:
“行。我走路回去。”
说走就走,与其求人,不如自己徒步逍遥快活。
青枝已出了大营,齐酌风取了马,在身后慢悠悠的跟着。
他纵马能力极强,若跑起来,可日行千里,让敌人和同袍望尘莫及。
若慢起来,也可使他的小马驹规矩,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之遥的位置。
青枝脚力不加,只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觉脚踝生疼。
想来从来在府上,也不曾出门便是坐轿,怎会如此难行。
即便西北多歧路,可她也在这里生活过。一定是习惯了常年骑马,走路不多时便疲倦不堪忍受了。
偏那没心肝的还在马上悠哉炫耀:
“这里距离枹罕还有不少的路,若就这样走回去,没有个十天半月,也不能及。”
“中途若是渴了饿了,想要如厕,该如何是好?”
青枝原本身体疲倦,被他这样一搞,心底不快,一口气也泄了半分。
瞧见前面有个山岗,加快脚步,几步走到那处。
也顾不上什么闺秀风范,坐在石头上,一把扯掉碍人的面纱,任由长发落下,被西凉的风吹得飘起。
抹了抹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齐酌风好像看见她哭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立即从马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