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看着他狩猎的目光打过来,不自觉裹紧了衣袍,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道:“四公子,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丞相亲任的大都督,您可不兴胡来,羞辱于我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底线却一退再退。
从前虽未经历过,却也听说过。
关押男犯人的牢狱,以及戍边的军将,长时间脱离正常人的生活,便会改变喜好。
如果四公子也好男风,他应该不会像贞洁烈女那样,抵死不从。
齐酌风看他这个样子,跟统帅千军万马时的鹰视狼顾截然不同,又懵又呆,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简修见他笑得花枝乱颤,脸色铁青,又难堪又恼怒。
心底暗骂:会投胎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调戏良家妇女没什么挑战性,连公子也不放过。
若他不是丞相的亲骨肉,只是不起眼的马夫,甚至底下的某位小将。他今日非以公谋私,治他个大罪不可。
借题发挥也好,趁机以正军纪也罢,绝不能受此等调戏。
简修正欲走,却被齐酌风一把拉住了:
“嗐,怎么刚来就走。”
“大都督,小的见过大都督。”
简修像极了受了冒犯的黄花闺女,“哼”了一声,将自己袖子撤回来。
离了老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警惕又嫌弃的看着他——这个明明看脸,是留恋秦楼楚馆的如玉公子,却热衷于去战场砍人的霸气小爷。
“我这几日一直想去中军帐内,看望大都督。又恐马卒的身份见不到,才没去打扰。”齐酌风从停摆的战车上跳下来,知道自己方才的玩笑有些过分,便放下身段,跟他套着近乎。
哪知简修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不肯给他个好脸色。
深知这家伙油嘴滑舌,之前就说什么‘嫌弃别人,只想跟着自己’、‘看不上别的统帅,只有简将军能配得上他的智勇双全’。
口蜜腹剑如同在兜里揣着一样,若把这巧言令色,到董侯的闺女跟前去说,何必深夜在此惆怅。
还让董氏带她走,真是昏了头。
萧侯巴不得剥他的皮、吸他的髓。董氏带她去见阎王还差不多。
“其实这两日一边喂马,心思也不全然在照料战马上。”齐酌风没计较他脸色的神色和态度,甚至走进了些。
“我有一计,可以让萧家复窟倾巢。”
随后,齐酌风附在简修的耳旁,说着自己的计谋。
简修一点点从方才的嬉闹中,醒过神来,也觉是桩妙计。
暗叹幸亏丞相未换主帅,他跟四公子默契十足,一拍即合。
若是换成了齐酌成那种愣头青,回头勾心斗角,不愿四弟抢了功绩。为了证明义子不比丞相亲生骨肉差,保不齐会干出什么莽夫的事。
而齐酌风也不是能屈尊降贵之人,跟二哥不对付,很可能不为大局着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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枹罕古道,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萧重荣登高远眺,遥望洮阳,对于自己丢失的三座城池,深感耻辱,发誓要报仇雪恨。
军师对照着地形图,一点点设下防范进攻的堡垒,只待黎明破晓,主公一呼百应。
随诸将回去时,萧重荣重新问起:
“送给丞相的礼物,可有回音?”
底下有小将军禀告道:“主公,万物已齐备送到,想必够那老贼喝一壶的了。”
萧重荣英雄末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狡黠的目光中,透着乖戾与疯狂。
柴昭辅走在他身侧偏后一点的方向,总觉此事不妥。
忍了一路,还是在回营寨时,劝上一劝:
“叔父,此计甚毒,伤天害理,恐遭反噬。”
萧重荣顾念他的救命之恩,没有及时翻脸。
但见他直白的指出,质疑自己,还是有些不快。
“贤婿何必如此多虑?稍安勿躁。岂不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为天理?成王败寇,规矩是由胜利者书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