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在营中踱步,时不时朝着中军帐外瞄两眼。
那日由自己交代过的士卒,瞧见郡主的身影,立即迎面赶了过去。
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行了军礼:
“郡主,你上回特命我二人打探的消息,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丞相四公子被彭将军刺伤后,虽未一命呜呼,却也重伤未愈。”
“今日柴将军将简修困死于阵中,萧侯大军趁乱冲散齐军,齐晖落荒而逃,四公子回马来救。而今两阵厮杀,估摸四公子凶多吉少了。”
青枝迟疑半步,醒过神来,才连连“嗯”了两声。
从口袋里拿出散碎银子赏赐了下去,两位士卒能攀上贵人,已觉是莫大荣幸。
如今得了厚赏,皆觉得犹如天上掉馅饼一般。
为防这些赏钱拿着不安心,又多恭维了两句:
“柴将军擅用奇谋,打得齐家丢盔卸甲,若能使丞相损一子一将,扳回一局,以解侯爷燃眉之急。想必柴将军定得重用。”
按理说,当着妇人的面,夸她丈夫,没有不高兴的。
只见郡主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依旧是怔着一双眸子,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没再寒暄,无声离开后,青枝未曾犹豫一瞬。拖延一刻,酌哥哥便在阎王殿里多待半分。
凭着冲动,径直进了军帐,朝着萧叔父走了过去。
军帐中,正是探子不断回报前方战况:
“主公,简修被丞相二公子齐酌成所救,已突出重围。”
“柴将军率部下去追齐晖,丞相四公子力战坠马,齐晖逃脱,然其第四子生死未卜。”
“好!”萧重荣猛拍矮桌,拊掌大笑:
“柴郎列阵,举世无双,真乃天助我也。”
青枝乖巧走到叔父旁边,跪坐他一旁的席子上。
由于柴昭辅立下战功,妻凭夫贵,萧重荣看她的目光又柔和不少。
“来人,摆宴席,晚上为柴将军接风洗尘,准备功劳簿伺候。”
这话既是吩咐随从,也是说给这个干女儿听的。
帐中有谋臣小心提醒:“主公,柴将军无有主公将令?擅自调兵遣将,恐于礼不合。”
“欸!”萧重荣大手一挥,对得胜凯旋的将军格外包容:
“柴将军本就非我部下,在江南统兵惯了,自行出战,又有何不可?”
“再者说,他此次前来相助,并非穷途来投。虽说白友恭是非不分,不念君臣之情,将柴家满门抄斩。柴将军也可自立门户,不是非拜倒在我军帐下。”
“主公不可!”谋士再次开口进言道: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柴都督昔日前来,并非主公求助,而是他自作主张。”
“今日若柴将军不听调遣,只怕军中大将有样学样,今后皆奉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军无法纪,恐不日便会大乱矣。还请主公三思啊!”
“啊这……”萧重荣捋了捋胡须,很快陷入沉思中。
不能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谋士所言并无道理。
随后望向义女,期待能从她口中听见盛赞柴郎的话,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也让他增加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