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2 / 2)

“吾儿先去帐中饮酒,我即刻便到。”

“叔父请便,叔父请便。”柴昭辅说罢,便拱了拱手,先行进到帐中。

萧重荣迎过彭玠,揽着他宽阔的肩,称赞道:

“卿立此旷世奇功,孤实在不知该赏赐你些什么。”

彭玠十分谦逊道:“带兵出征,乃末将本分。打了胜仗,全赖主公鸿福。”

萧重荣打从心底喜爱这样胜不骄、败不馁的大将。

彭玠对于斗将这种寻常小事,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本能的为主上分忧。

“主公,今日齐贼在阵前劝降,扰乱军心。”

“恩公对姑爷不可不防,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若委以重任,恐来日生变,白白引了外贼进来。”

“卿勿忧。”萧重荣既有大勇也有大谋,知人善用。

不能因为担心驾驭不了,就错失将才。

随即宽慰了一句心腹大将:“放心,眼下就有现成的好时机,我不会让它稍纵即逝。”

彭玠对主公无条件信任和钦佩,自然不再多言。

萧重荣回到帐中,帐内已升起篝火和晚宴。

今日无人饮酒,便以茶代酒,也算其乐融融。

萧重荣才见众人轮流敬了彭玠一杯,便有探子从帐外进来禀告:

“报!”

“主公,江南来信——”

柴昭辅放下酒盅,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那人。

“将人带进帐来。”萧重荣一声命下,从江南而来的使者,立即连滚带爬的进到帐内。

赤红着双眼,目光扫过一圈,直到看见大都督,终于潸然泪下的跌跌撞撞过去:

“大都督!”

“太守他——他——”

才说一句话,先已先泣不成声。

军中将士多,柴昭辅往往统兵数十万,不觉此人面熟,也属正常。

但见他着吴人装扮,开口便是吴侬软语,定是从江南跑过来的。

即便不是从前柴府的家丁,虽说下人小厮众多,他每日操练水军、十天半月不回家,也不可能将丫鬟、长工、老妈子各个都认全。

八成也是从前自己带过的兵,而遗漏在江南的。

很快将那人扶起来,萧重荣挥一挥衣袖,立即有帐中将士,给那人送上一碗水。

使者接过碗,连声谢也忘却了说,咕咚咕咚两口一饮而尽。

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又擦了擦眼泪,才跪在柴昭辅面前,悲切道:

“大都督,太守责您私自起兵、藐视主公,使他军中威严尽失,怀恨在心。”

“又深恐齐贼疑心凉州与扬州结盟,使其次子齐酌成率先发难,致使江东六郡不保。”

“便先发制人,将大都督家眷满门抄斩,连夜派人将首级献于丞相投诚。”

“企图与大都督起兵撇清关系,却罔顾柴家满门的性命啊。”

萧重荣满眼不可置信的讶然抬眸,柴昭辅闻言只觉血冲于头顶,一口气压在胸前,舌尖一阵血气翻涌。

“竖子!安敢如此!”

他的老母,儿子、女儿、妾氏……一家老小,就这样丧命于主公之手。

白友恭!鼠辈也!

他们从前如此要好,讨论军事,相谈甚欢,抵足而眠。

他敬太守如兄长,出入白府如入无人之境。

长嫂如母,对他多加照佛。

想不到多年来的亦兄亦友,竟听信谗言、荒唐至此,不顾手足之情。

难道这么多年的君臣之情,都抵不上形势逼人,让他收起屠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