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一别,数年未见,咱俩都成老翁啦,想不到再见面时是这样的场景。”
“若想找我叙旧,差遣探子来报便是,何必兴兵至此,倒是伤了两家和气。”
“特叫你儿、我侄儿四公子,前来阵前叫骂,从我祖父骂到我妻儿,如此无礼。指父骂叔父,不畏天雷乎?”
齐晖冷笑一声,昔日只觉自己不要脸,想不到还有比自己脸皮更厚的。
隔着两人中间的数十万大军,嗓音辽阔,径直穿透到对面军中。
齐晖开口义正言辞道:
“萧侯何必多言,你杀我帐下大将黄琪时,可有想过昔日情分?”
萧重荣故作惊讶,脚踩马蹬,上半身稳若磐石,回敬道:
“丞相何出此言?”
“黄琪将军,既是你之爱将,我自当盛情款待。”
“只他每日锦衣玉食,乐不可支,要留在我帐前效力,不愿回洛阳去。我又能奈若何?”
“可叹丞相留不住人,竟也不许将军明珠暗投,是何道理?”
齐晖怫然不悦,横眉冷对,恚怒道:
“老贼何必多言?黄琪若投降,待我破西凉城后,再清理门户不迟。”
萧重荣拱了拱手,笑容若春风拂面:
“某还未来得及恭喜丞相位极人臣,丞相便兴兵至此。”
“只是不知这丞相,是天子封的,还是——你齐晖自封!”
此言一出,萧家帐下将士皆笑成一团。
对于**裸的轻蔑,齐晖却无反驳之言。
萧侯是先帝钦封,这丞相之位比起来,的确名不正、言不顺。
“萧贼休要多言,我奉旨西征,征讨凉州贼寇,尔等若不速速投降,只得人头落地!”齐晖说罢,萧重荣立即拿出一纸先帝遗诏。
十分讲究师出有名的,替天行道曰:
“我奉先帝之命,清君侧,齐贼速速受死!”
齐晖对于他的不要脸,再一次叹为观止。
也不知是叫哪个白面书生伪造,又随便糊弄了个印章,假传圣旨。
齐晖虽在心底不屑,但自己与他却是半斤八两。
萧重荣私自铸驾假印,跟他囚禁了皇上,而拿皇上印章传旨,本质上没有任何分别。
只被他羞辱一通,咽不下这口气,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白的被他招降了一位大将,意难平、气难忍,反向劝降道:
“江南水军大都督——柴将军何故明珠暗投,殊不知良禽择木而栖?”
“我与你家太守,世代交好。尔何故相助老贼,藐视天子?”
“不若速速归顺朝廷,重返江东后,老夫也可以上奏表明天子,封你个一字并肩王!”
众将士一阵大笑,纷纷附和道:
“柴将军来啊!”
柴昭辅骑在马背上,面容冷峻,一言未发,静静看着两军对峙。
萧重荣自知不能让齐晖如此动摇军心,也觉得想个办法,留住柴昭辅才是。
很快给军帐虎将彭玠使了个眼色,彭玠勒马出战,手执长搠,叫阵道:
“吾乃陇右彭玠,谁敢与某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