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说完,小愚已经过来,将奄奄一息的撷芳扶起来,坐在太师椅上。
女人何苦互相为难,然后让那个爽完就躲在身后、没有担当的男人,享受女人们为他争宠的甜蜜负担。
撷芳强忍住小腹传来的绞痛,冷汗直流,不忘抬头瞥了一眼大娘子。
这女子跟她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她不拉拢、不邀功、不争宠。
不焦虑、不浮躁,不需要谁感恩戴德,也不畏惧那些魑魅魍魉。
行刑的下人很快被带了过来,青枝看着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但见那几个跪在地上,桔荼两次三番欲言又止,似乎终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开口道:
“婆母,儿妇若没记错的话,这几位都是大娘子从西凉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撷芳话音刚落,几个丫鬟便接二连三的跪下,以头抢地,将脑袋磕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响:
“老太太饶命啊,婢子们是受我家小姐吩咐,借着二房惩治狐媚子的功夫,将三房打得小产。”
“小姐说,新婚之夜,姑爷不来洞房,是明摆着没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姑娘若咽下了这口气,以后在江南怕是更难立足。”
“小的们都是受小姐差使,小姐!小姐,你救婢子们啊。”
青枝看着这群跟自己千里迢迢过来的奴婢,曾想过,不求她们有多忠心耿耿,都会拼尽全力护她们周全。
只未想到,这几个人顷刻间便让她没了后顾之忧。
小愚没有小姐那好脾气,走过去便给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一人一脚。
“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示,过来嗦摆小姐。”
几个人背后、屁股上、大腿根部挨了重重一脚,又不敢伸手去揉,只强忍着被踢肿的疼痛,分辨道:
“老夫人在此,婢子怎敢信口胡言。”
“小姐可不能过河拆桥,用完婢子们,就一脚踢开啊。”
“枉费我们从凉州萧府,一路跟随你至此。”
青枝冷笑一声,凉州萧府……怪不得了,终究不是她董家出来的人,喂不熟。
小愚一听这话更气了,平生就最恨这些卖主求荣的东西。
眼下又各自在她们身上补了一脚,恶狠狠道:
“小姐这几日……”
小愚想说‘都不在家中’,恐暴露了装病避世的事实,以免被老夫人责罚,生生咽了回去。
疾言厉色道:“怎会差使你等?”
“莫不是收了哪个贱妇的银子,回头来反咬小姐一口。”
“老夫人,婢子愿对天起誓,绝无半句虚言。若有一句假话,管叫婢子被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撷芳听见此话,猩红着双眼,几欲喷火。
如同抖落一件污秽之物一般,将披风掷在了地上。
恶狠狠的瞪着青枝,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了。
桔荼见事有分晓,抽出帕子蒙住脸,挤出几滴眼泪:
“妹妹能体会大娘子的心思,可千不该、万不该,大娘子不该草菅人命。”
“不过大娘子年纪轻,遇事仅凭性情,思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还求婆母宽宥大娘子。”
“待大娘子过两年诞下孩儿,定一定性情,再开始主持中馈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