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竟有你这样可怕的人,手段残忍、无恶不作。”
“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感觉到不寒而栗。若继续待在你身边,我会生不如死。”
一向温婉的她,笑起来若四月骄阳,服侍他就寝更衣,无不温柔妥帖、尽心尽力。
从不生事端,哪怕自己受委屈,不抱怨、不多事。
如今却说出刀子一样的话语,让他怎能承受?
“枝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坚定和果断。
“齐酌风,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为了苟且偷生,在相府的每一日,跟你接触都无比恶心。”
“强颜欢笑的日子我过够了,祢叔父的死让我彻底清醒。”
“你对我只有控制和占有,若真得在意我,又怎会无视我的感受?”
“说到底,我终究是个玩物罢了。”
而此刻,她不想继续做这个玩物了。
“允我回凉州,或者,我从今日起,便不会再进食。”
“你若想强留我,便留下我的尸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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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回了相府,小愚还在为小姐那些话,而殚精竭虑。
“小姐,您今儿可把婢子吓死了。”
“四公子是何等性情的人,平日里您都哄着,今儿怎敢往戢上撞。”
“而且您从前不与他争执也就算了,怎地一争执起来,就往他心窝子上扎。”
“打是亲骂是爱,这姑娘家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有技巧的。撒娇也是为了更得男人怜爱,您怎敢真与他翻脸。”
青枝缄默不语,静坐在窗前一隅,将婢女的话尽数置若罔闻。
什么撒娇撒痴,不存在的。
她如果对他还存有留恋,就不会没事惹事,闲时挑事。
若她决定离开,便不会威胁、不会与他谈筹码,不给他丝毫挽留的机会。
“小姐在营中说了那一番话,公子怕是要伤心几日了。您是痛快了,可来日有机会,还是得好好哄哄。”小愚说着话,已将小厨房送过来的桂花露端了过来:
“小姐说了许多话,怕是口渴了罢?”
“食盏桂花露,润润嗓子。婢子已叫小厨房备着晚膳,稍时就送来。”
青枝目光滞滞,偏望向小愚,语气冷淡道:
“他允许离开洛阳前,我不会进食。”
不会食用,连水也不会喝一口。
小愚被吓得六神无主,失手跌碎了那盏香露。
正因为知晓小姐的性子,并非那喜欢小打小闹之人,跟婢子更甚少说笑、娇蛮。
她说不进食,就一定会滴米未进。
“小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着婢子着想。”小愚跪在她面前,向前跪走了两步,握着她的手腕。
哭道:“婢子实心实意跟小姐一场,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婢子如何是好。”
青枝的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连爹过世都不在乎,何况是一婢女?”
“你若真仆随了主子,我刚烈,你也不该如此软弱。”
“我死了,你可以随我去。也可以像其他主子过世那样,再被指去服侍其他人。”
“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但你若再多啰嗦一句,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小愚抹了抹眼泪,不敢再劝。
却也无法破解僵局,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