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听完,忍不住一阵爽朗大笑。
心道儿子有进步,从前看不惯谁,直接打杀了。
如今还能找个借口,免得师出无名,怎能不算进步?
立即叫他起来,悠悠道:
“只恐妖言惑众是假,说服董姑娘回凉州是真罢?”
齐酌风被老父亲说笑不是头一次了,早已经习以为常。
军中将士若能得丞相只言片语的调笑,那是心腹大将才有的待遇。
只齐酌风眼下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小青梅马上就要被人领跑了,怎能不让他心焦。
“父亲所言极是。”
“儿习惯了让董氏服侍,不愿她被诓骗着离开。”
“嗯。”齐晖将手放在佩剑上,望向天边的一抹夕阳,思绪飘的很远。
在内心深处,他也不希望董氏这个孩子离开。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兴许是为了那日,董氏宁死不肯刺杀的勇敢?到底让他纪念也敬佩。
只表面还需要一个站的住的理由,才能父子臭味相投:
“董氏离开的确不妥,她在相府时日久了,既知齐家根底。”
“若都被萧重荣老匹夫探得去,恐将来对我等起兵讨伐凉州不利。”
这个理由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先第一个不信。
他的实力,从未隐藏过,也不怕别人知道。
什么藏拙?对齐家军来说,不存在的。
甚至他巴不得世人把自己70万大军吹成700万,让割据的群雄,赶紧来投降了事。
也省得他劳民伤财,百姓民不聊生,才能统一天下。
待祢泾过来,已见军中之中,摆着一口煮沸了的大锅,底下薪柴烧得正旺。
便已猜出了个大概,只面无惧色,坦坦****的走到齐家父子跟前。
只因稍有惊恐,丢得是董、萧两家的脸。
他奉命出使洛阳,即便事不成,也绝不可辱了主公的名声。
齐酌风看见他,便觉气不打一处来。
强忍着走到他跟前——将他一剑刺死的冲动,发难却没省过:
“祢大人既来洛阳,弃暗投明。我自当奏请朝廷,封汝个一官半职,今是也不必再回凉州了。”
祢泾已知此番凶多吉少,临终前,脑海中快速闪过该交代的后事。
老母有兄弟抚养,妻儿均在家中妥当。
想必他殉难以后,萧侯必定善待他的家人,他再无挂虑。
只是心疼小姐,无人能领她回家。
却也明白,齐家动了杀意,即便他卑躬屈膝、摇尾乞怜,除了有辱主公名声,徒增笑料罢了。
便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道:
“我既奉主公之命,出使洛阳。不敢久居,烦请丞相应允,予我接了小姐回去。”
“大胆!”齐酌风无需父亲出面,先发制人,将他后路堵死:
“萧重荣既食君禄,就当听命于天子。”
“天子要削去他的爵位,他怎配继续自称侯爷。莫非要谋反不成?”
“而你,连同奸佞、助纣为虐,抗旨不遵,就不怕我煮了你么?”
“哈!”祢泾余光暼向那口大锅,仰天长笑:
“啊哈哈哈——”
“齐贼,汝都不自称奸佞,还有谁敢妄称?”
“我主公屯居凉州,进,为朝廷清君侧;退,为天子守国门,何奸之有?”
“你齐家谋权篡位、欺压幼主,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乱臣贼子。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好!”齐酌风念他是条汉子,自然要当众成全他的忠义。
立即下令:“来人!将祢泾扔进油锅里!”
“我看,还有谁,敢辱没丞相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