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我已经决定跟使者一块回去了。”

青枝自诩语气淡淡，话也说得清楚，只他的惊怒，还是超出她的想象。

“什么！”

齐酌风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渴望离开。

他知道他对她不够好，可他也已经努力在对她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离开自己。

即便她委屈，他原本以为，在他新婚之夜那次，已经哄好了的。

原来，奢望的长相厮守，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缘由。”

大概是离别既痛，所以她在主观逃避预设这样的场面，未提前想好，该怎样规劝和告别。

眼下，小心谨慎的努力组织着措辞，不想与他分别时，闹得不欢而散。

“我心系凉州，那里有我家人。”

“我不是你家人吗？”齐酌风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焦急还是绝望。

而这愤怒，也不知是冲向谁。

“我的一些舅舅们，都在凉州。”她没有否认，大抵就是默认了。

“可谁出嫁，还跟娘家人待在一起？”齐酌风问完，就觉讽刺和荒诞。

是啊，她进相府至今还没有名分呢。

“四公子，我是这相府里，可有可无的人。”如果她的语气尚有埋怨，他甚至可以纵容她敢要挟自己。

只要是她想要的，无有不给。

可偏偏最怕她这平静淡漠的神色，说着离别的话语：

“我在这里，也帮不到公子什么。还会打扰到你。”

“前惹得五公子受伤，丞相虽不说什么，我一直心中有愧。”

“后使得仇姑娘怨怼，家宅不宁。不待相府容不下我，不如我自己早早离去。”

她说了许多，可尽管她有万千理由，齐酌风也一句都听不进去。

只目光滞滞的问她：“是因为仇甜。”

这是他想破了脑袋，唯一能够总结出来的。

“不！”青枝立即否了。

她离开，是希望放过自己，也愿他能好好过日子。

绝不想离开前，还弄得齐家和仇家，再起风波。

“与仇氏无关。”

“她很好，单纯，大方，很有当家主母风范。”

“而今为四公子操持家事，来日为四公子生儿育女。”

“妾身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话听来可笑，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齐酌风只觉心底悲凉。

如果是因为仇甜的存在，哪怕不能刚成亲就休妻，他也可以哄青枝，或者弃了仇氏。

只要她肯回头，留下来，再看他一眼。

而她不愿意。

“是我对你不够好。”

如果是因为没有给她个身份，等不到将来封她做皇后，他也可以现在抬她做妾。

只要她不觉得委屈，他也可以咽下这份不甘心。

将来，以他妾氏的身份，立后。

“没有。”青枝缓缓浮起笑意，目光澄澈且充满感激：

“枝枝始终感激四公子的照拂，妾身半世飘零，作为战败之人，能有我这样平静的生活，我心底只有感激。”

“公子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愿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