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桃花红。
凉州草长莺飞,战马膘肥体壮。
萧重荣亲自督军,枕戈达旦,以待来日报董氏灭门之仇。
终于得空闲下来,可以处理从洛阳而来的书信。
上面是董青枝的墨迹,长篇大论,都在劝说他归降。
萧重荣细读一遍,经不住放浪形骸,张狂大笑。
立即下令,将此劝降信晓谕军中,与将士之间传阅。
帐内谋臣笑了一阵,方拱了拱手,恭维道:
“齐晖老贼外强中干,想必洛阳无人,竟叫一小小女子做说客。权不怕被天下之人耻笑。”
“老匹夫如此行事,主公还怕洛阳不破、奸贼不除、天下不定么?”
又有武将席地而坐,拱手道:
“主公,末将愿领十万大军,**平洛阳,迎主公入城辅佐天子、安定庶民,也可报董侯灭门之仇。”
“嗯?”萧重荣笑够了,向下压了压手:
“诸位爱卿勿要心急,老夫已有谋断。”
“起兵之事从长计议,只老夫这侄女落入贼手,被逼着写劝降信,恐怕处境艰难。”
有武将不屑曰:“主公当年曾派人去接,怎奈是董小姐自己不肯逃离。如今身处虎穴,又能怪谁?”
董青枝的舅舅也在萧侯帐中听命,闻言不悦道:
“男人尚崇落叶归根,何况一小女子。”
“小女才过及笄之年,不愿背井离乡离开家眷,也属人之常情。何故因此辱之?”
“将军笑一女流,莫非就能证明自己英雄乎?”
那大将受了奚落,拍案而起,怒道:
“此话何意?看不起我,来来来,某原与汝出帐单挑,战上三百回合!”
萧侯看着两位心腹爱将争斗,依旧是余笑不止:
“两位请安坐,听我一言。”
“某深知诸位爱将能征善战,屡立战功。只眼下并非起兵讨伐齐贼的最好时机,恐天子有闪失。”
“只我与那董侯,乃八拜之交。如今小女沦落到老贼手里,怎能不让我伤怀?”
“今欲派使者,往洛阳走一趟。借着给天子朝贡的名头,将我这侄女好生接过来抚养,也可趁机打探洛阳齐家虚实。”
几位心腹大将各怀心事。
有觉主公就是怕了齐家,恐重复董家的命运,所以不敢兴兵讨之。
也有人觉得,侯爷想接这侄女是假,透过这侄女窥探齐家的实力才是真。
只不管心底如何嘀咕,面上无人不敢不尊敬,皆拱手称赞道:
“主公真乃仁义之师,若得接董小姐回来,想必董侯地下有知,也能安息。”
“老夫确有此意。”萧重荣的笑容渐渐淡去,抚了抚胡须,面上露出略带惆怅之意。
半晌,忽地开口:
“此去洛阳,代老夫向天子请安,并迎回小女,谁可愿往?”
帐内,立即有一大将出列:“主公,末将愿往!”
“不可。”谋士慌忙拦下,陈情道:
“主公,此番前去,既非兴兵讨贼,便不可予大将前往,恐那齐贼出尔反尔,设下埋伏。使主公平白无故,失一心腹爱将。”
“以臣之见,莫不如请一说客前往,随机应变,将小姐带回,也可暗中寻访洛阳动向。”
萧重荣缓缓点了点头,细想沉思,长长“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