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双关,便是将老三也一并敲打了。
原本这次回来,还抱着父慈子孝的幻境,终逃不过彼此试探和防备。
“儿谨记。”
什么殿前露刃都是假的,不能丝毫威胁到父亲存在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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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左右不过丞相一句话的事,齐晖回了相府,吉时已到,仇家的姑娘已经接过来了。
二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仇氏已经先行送入洞房。
齐酌风留下来招待宾客,陪着来往朝臣饮酒取乐。
齐晖高风亮节,将仇廷珪夫妇奉为座上宾,自己则带着夫人坐于一侧。
齐家给了仇家莫大的牌面,红妆不止扑了十里,一直延伸到城外。
敲锣打鼓,从昨夜就未停息。
小厨房上的一道道点心,兼顾了朝中各位大臣的口味,从交趾郡一直到辽东郡,一州郡一道名菜,光是看着便善心悦目。
用以跳舞的歌舞伎,更是直接从宫中的乐坊找来的,陪各位大人饮酒助兴。
甚至连仇氏的母家也未曾怠慢,即便母族未出身豪门,依旧奉为高座,吩咐了小厮专门奉茶侍候。
“老夫本想大赦天下,只夫人劝某小心行事。某想着一把年纪了,不图长命百岁,可若折了新人的福分,便是某的罪过了。”齐晖说话间,便向仇廷珪举起了酒杯。
丞相敬酒,而今又是亲家,不敢不饮,立即陪了一盏。
大抵是这酒喝得凶猛,又少许酒渍顺着长髯滴下些许。
也未去理会,只道:“丞相言重了。”
“小女能嫁入相府,是小女的福分,安敢妄想大赦天下。自古只有皇上大婚才能大赦天下,只恐小女命小福薄,承受不起丞相厚爱。”
“只老夫也有一言,我虽生有九子,却唯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性子难免娇纵了些,还请四郎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多包容,切莫跟一小女子计较。”
“我女儿若是有什么闪失,老夫准也活不成了。”
仇廷珪说完,仇夫人又卷起袖子试泪,一副舍不得女儿嫁人的慈母心肠。
“仇大人放心,大丈夫志在四海,跟一小小女子争执算什么本事?若逆子果真不成器,欺辱仇氏,莫说你不容,老夫第一个不饶了他。”齐晖重新举起酒杯,又与仇廷珪敬了一杯。
齐酌风坐在长凳上,与仇大人的几个哥哥一桌,被轮流按头灌酒。
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
不过好在他酒量好,这两天在军营里练出来了,千杯不醉。
只要不是伤心酒越喝越醉,除了鲜卑的烧刀子,其他各州郡的酒,少有能将他撂倒的。
“小风。”仇家大爷将手臂搭在他肩上,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开口便有酒气喷在他脸上:
“以后你要对我妹好!不然,我必杀之。”
齐酌风十分厌弃这人自来熟,跟自己勾肩搭背。许是心底就没把仇氏当成自己妻,这帮仇家人,便尽数让他觉得陌生。
大婚之日,不便发作,便自将他推开。
若是换了昔日,必须把他膀子卸下来才行。
跟谁俩呢?勾勾搭搭的,他生平最厌恶与人肢体接触,不论男女。
“大哥吃醉了酒,来两个小厮,将他扶到后院歇息。”
仇大爷见自己的警告都跌到了地上,如此不将舅爷放在眼里,日后哪儿还能对小妹高看一眼。
平时对齐家忌惮三分,如今酒壮怂人胆,为了妹妹,也是得将场子撑住了。
仇家大爷当即将剑拔了出来,指向了齐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