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珠面露难色,一面是千年修的共枕眠的帝王夫君,一面是还未过门、就得四哥偏爱,领着过来赴宴的四嫂。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实在狠不下心去。
最后还是内心的正义感占了上风,这事青枝没有做错,她不该被牺牲。
其实也是怕自己鲁莽行事,偏袒夫君,会彻底失了娘家人的倚仗。
她深知在宫里横行霸道靠的是什么,不是她这窝囊夫君,徒有皇帝的虚名,而是她身后这些齐家给的护卫。
不能齐家护着她,她高枕无忧,安享荣华。反过来却不护着齐家人,反做壁上观。
毕竟她老爹是绝不会无原则的上演,什么宠女儿的戏码。
一旦发现女儿迂腐,跟齐家生了异心,不待老爹动手,四哥就能先过来把她撕巴了。
齐珠想明白这些之后,已经决定放了董青枝。
但夫君所虑,不无道理,还是请求了句:
“还望四嫂回去后,守口如瓶。”
“只说是我宣你进宫,陪我说说话。”
“切莫提起今日之事,以免惹得皇上和丞相不和。”
青枝投桃报李,很快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皇后勿忧,我非那等不懂事、只顾自己、任意妄为的姑娘。”
“即便你不开口,我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尤其,她四哥的脾气,她比她要了解。
亲弟弟都能下手,何况一个便宜妹夫。
“何况皇后嘱咐,青枝必不敢忘记。”
“今日多亏娘娘搭救于我,否则我命休矣。”
“这份救命之恩,来日若得机会,青枝定当报答。”
丈夫犯错,没有对妻子株连的。
青枝是打从心底,对齐珠充满感激。感激她没有袖手旁观,前来搭救,不管为了什么。
齐珠松了一口气,卸下心中的重担包袱,见四嫂如此深明大义,愈发觉得与她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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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酌风在府上休养多时,军医所行之药,效果颇佳,不多时,便再无剧烈疼痛了。
晚膳,是小厨房送来清淡小菜,左等右等,均不见青枝身影。
他趴在**,动弹不得,只觉将四肢都躺得退化了。
似装作漫不经心问道:“此膳食可是董姑娘差人送过来的?”
“回公子,不是。”小厮立在床一侧,老实巴交回话。
“那,她可有问起过我?”齐酌风已经有些不悦,烦乱的胡思乱想。
她为何不来自己跟前了?是见他病了,嫌他伤口脏,发出恶臭?
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帮他清理,上药?
还是怪他骂她人尽可夫,气恼他的羞辱。
若是如此,为何当时不发作。
齐酌风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快被她弄疯了。
“回公子,不曾。”小厮感受到松狮周遭的杀气,颤颤巍巍,本能后退了半步。
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哆哆嗦嗦的劝了句:“公子,这是丞相夫人嘱咐送过来的晚膳清粥,专为给您调理身体的。您是否……用些?”
“不用!滚!”齐酌风砸了那膳食,胃口全无。
喝药喝得嘴巴泛苦,好不容易吃个饭,还弄什么药膳。
姜娥这是嫌不把他痛死,先把他苦死。
小厮口中道,“是,是。”捡起地上托盘,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迈过门槛时,险些被绊倒,跌了一跤。
齐酌风越想越气,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去敦促小厨房,亲自给自己煮饭吃。
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他就那么好骗?被她一次次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是量他动不了,不能去寻她,才敢如此任意妄为。
想着,蓦地掀开被子,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军医嘱咐过静养,可这身体,如果连她也不在乎,他独自珍重做甚?
便糟蹋给她看是了。
每走一步,都有感伤口重新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