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愚进前一步发问:“小姐,可要婢子去知会四公子?”
青枝想到他那个病怏怏的样子,才哄着让处理了伤口,若激着他,再扯到伤口,不利于愈合。
便立即制止了:“不必惊动他。”
宫里的宦官手指拂尘,在她面前甩了甩,满脸堆笑道:
“董姑娘何必多思,皇后乃是齐家之女,请四嫂过门叙旧,一来可解思家之情,二来也能了解齐家近况。”
“姑娘不必推辞。”
“洒家把话说在前头,若你因抗旨不遵,惹得皇上和齐家起争端,可不是姑娘能够收场的。”
青枝表面平静无波,心底已惊涛骇浪。
不得不承认,皇上叫过来传旨的宦官,却有几分才能。
三言两语,就让她不可不遵。
酌哥哥才动手,又被丞相惩处,两败俱伤,到底是家事。已让她十分不安了。
若再因她起争端,闹到府外去,让她如何自处。
于是,她便点了头:
“是。多谢皇后娘娘惦念,待臣妾更衣后便前往。”
“姑娘请便,洒家在此恭候。”宦官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低头行礼,却挑起眉,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小愚陪小姐进内室更衣,慌乱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我这心里老是不安。”
青枝换好了命妇进宫觐见的正装,也觉这事蹊跷。
她与那皇后素来少走动,又非旧相识,即便她在宫中无聊,也该是宣丞相其他女儿进宫闲话。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这么一个未过门、无名份、在相府暂住的客人相伴。
只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因宫里来的宦官,还在外等候。
拖延的久了,惊动了酌哥哥,不如早去早还。
青枝出门后,宦官眼底闪过惊喜满意的笑意,引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不光比不上天子仪仗,连富贵人家的出行排场都不如。若非青枝有些见识,认得这的确是宫里出来的马车,险些要以为这伙人是骗子。
想来也是,若非宫里的车辇,寻常人家的马车,也不能随便进相府。
马车静谧的行走在长街上,只余马蹄卷起阵阵风尘。
小愚坐在小姐身侧,担忧道:
“小姐,你说皇后娘娘找我们,到底所谓何事呢?”
“该不会是听闻四公子与五公子的争执,要降罪于你吧?”
青枝合上眸子,反复思量。
若果真如小愚所言,倒是好事,最怕的是便是其他人别有用心。
仔细推敲,确也知不可能。即便皇后娘娘对她侧目,也不敢越过丞相大人,私自惩处自己。
不是给父亲薄面,而是敬畏相权。
那么……
“小愚,这事荒唐,且让我心惊。”
青枝伏在小愚耳边,同她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未必及时闻得相府近况。恐其中有诈。”
“待我们到了皇宫,若得见皇后娘娘便罢。如若不然,你与我分开行走。”
“寻了机会,将此事禀告于皇后。如若不能,便伺机回相府报信,尽量报给丞相,再做决断,不要报给呆霸王。”
“若两法终不得,那么你就先保全自己。切莫与我同陨同落。”
小姐交代的清楚明白,小愚听了阵阵鼻酸心悸。
“小姐放心,婢子一定会搭救小姐,绝不独自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