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酌风回到自己帐中,依旧有些胸闷。
还未褪下铠甲,换上常服,帐外传来将士和那女人的低语声。
“公子歇下了吗?”
“还未。”
“我能进去探望吗?”
“待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随后,帐帘被拉开,齐酌风微微颔首,便见董青枝步履款款地走进来。
他不知她来做什么,质问自己?控诉自己?给父亲报仇?
只在等待着她发作,却不知她真来跟自己拼命,他是否会还手,还是束手就擒。
却听她问:“公子受伤了吗?”
他铠甲上的血迹已然干涸,留下赤黑一片。
齐酌风有过半分错愕,想不到她过来是关心这个。
继而恢复常态,淡淡道:“没有。”
又说,“别人的。”
至于铠甲上,到底都是谁的血,他杀了太多人,他也数不清了。
董青枝“嗯”了一声,帐外已有小厮打了水进来,给公子沐浴更衣。
这一役结束,萧侯损兵折将,齐家虽不能高枕无忧,但暂时可以睡个好觉了。
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底一阵躁动不安,便用敦促掩饰自己的失态:
“还不回去歇息?明日车马劳顿,大军不会因为你体力不支、就暂缓行程。”
董青枝自幼不擅乘车,但方才乘坐他的马车过来,里面宽敞明亮,异常舒适。
她想自己不会在车上头晕呕吐,拖累他的。
又见他身旁没有伺候的婢女,便主动请缨:
“公子,妾服侍您沐浴更衣罢。”
他要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今她已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却仿佛忘了,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
“你不需要这样。”
若是担心自己从此无董家依靠,为了生存攀附于他,实在不必这般自轻自贱的讨好。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他就心甘情愿为她遮风挡雨。
“我……”董青枝并非被小愚劝动了心思,为着多些吃食和华美的服饰而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