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念俱灰的宋清和呆愣愣地看着浅秋的尸体，被暗卫们拖走后，祁衍双手揣在袖中，缓缓转身。

在他目之所及的方向，陆酒鸢走了出来。

“……”她只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与自己对面的男人对视。

“原本我还在想，王爷打算何时揭穿二夫人的真面目。”她说。

她没有想到自己刚一走近，便目睹了方才那样的一幕。

这也应该算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以祁衍的模样，亲手杀人的画面。

原本她应该是要害怕的，可不知为何，却生不出害怕的心思。

反而觉得方才那样的他，看起来很是吸引人。

她并非无端善良的人，对于像宋清和与浅秋这样明摆着是她敌方阵营的人，她生不出任何的怜悯之心。

况且对方之前……是真的想让她去死。

所以，她不会站出来为她们求情，也不会制止祁衍。

相比她，祁衍更加是那个受害者，榆王居心叵测地将这二人安插在他府中，不知得到了多少消息。

虽然祁衍利用了她们来进行反间计，但谁又能说榆王真的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呢。

“没想到王爷行动得如此之快，下手也是干净利落。”她带着些感叹地说。

“都看到了？”祁衍直视着她，微眯着眼问。

看着他脸上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神色，陆酒鸢顿了顿，“嗯。”

祁衍看了她片刻，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一旁的初九非常自觉地退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看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陆酒鸢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王爷？”

祁衍在她面前停下，两人相差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

他比她高了近一个头，所以看她时，必须低头，垂眼。

那半敛的漆黑的眼眸中，映出陆酒鸢纤细的身影，以及她带着些疑惑的神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本王之前邀请过你一同回来，但你拒绝了。”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启，在她耳边轻吐着气息：“今日怎么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送……送上门？陆酒鸢愣了，什么叫自己送上门来？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祁衍轻笑一声，“哦，是本王用错词了，不是送上门来，是自己跑上门来。”

他身上的熏香不断涌入她的鼻间，陆酒鸢脸颊微红，低下头，“……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留在王府里。”

“以什么身份？”他垂着眼，浓密的眼睫在眼下形成好看的阴影，这个男人的样貌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沦陷了。

尤其是当他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你面前，眼睛只看着你时，你便会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的。

陆酒鸢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她将祁衍的话听得很清楚，于是便尽力维持冷静地回答道：“我想……以王府婢女的身份留下来，可以吗？”

她话一说出口，便感觉对方沉默了一瞬。

“王府婢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不出来，你竟这么喜欢当伺候人的角色。”

“因为除了婢女，好像也没有其他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了。”她实话实说。

“怎么没有？”祁衍波澜不惊地道，然后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既然你想做婢女，那便如你所愿。”

陆酒鸢有些不明白，“怎么没有”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能让她做别的？

容不得多想，她给对方行了个礼，“谢王爷恩准。”

“你去做骁儿的婢女。”他说，“既然决定了，那便不能再改变主意了。”

“……是。”陆酒鸢原本也没觉得她能做他的婢女，毕竟之前她还是他的王妃时，他身边就是没有婢女这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