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沉默了一瞬。

“若王爷不是一直在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谁？”陆酒鸢眨眨眼说。

一旁悄咪咪看两人热闹的祁骁：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瞧见没，父王好像都有点无话可说了。

这女人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连他父王都敢调侃，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

祁骁都不得不开始佩服她了。

“王妃最近，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祁衍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小嘴上，眸色渐沉，“是不是本王对你太好了？”

被他这样看着，陆酒鸢不禁感觉脸颊有些发热，下意识垂下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摆弄他们面前桌案上的吃食。

“这羊肉汤很好喝，王爷试试。”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汤放到他面前。

对此，祁衍表示：“王妃这转移话题的方法，也越发纯熟了。”

就在他端起那碗汤，用勺子喝了一口时，忽然听她轻声道：“待在王爷身边，自然是会成长的。臣妾也不想永远都做那个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对象。”

祁衍看她的眼神中，夹杂着淡淡的欣赏。

“嗯。”

本王知道，你一直都在成长。

毕竟，这是他亲眼看着的。

她的点点滴滴，自入府后，便一丝不漏地被他收入眼底。

她确实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可以说继承了她父母的不少优点。

而这样的一个女孩，却被陆家人当做奴仆般养在府中，毫不在意，甚至弃之如敝履。

现在想来，祁衍还是会觉得陆府那一家人十分可笑。

不过这一切或许都是嫉妒心在作祟。陆令呈嫉妒自己的兄弟能够娶到唐辞悠那样一位天下第一才女，嫉妒自己的兄弟曾经官拜二品，而自己却在三品的位置再难往上升。

陆大夫人和陆庭悦的想法也很好猜测，她们嫉妒陆酒鸢生了这样一副耀眼的好容貌，嫉妒她的母亲曾是那样一位名动天下的女子。

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会对拥有这些的人生出恶意。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陆酒鸢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光华，这是掩盖不住的。

“皇叔近来身子可好？”祁奚大咧咧走过来和祁衍寒暄，还和陆酒鸢以及祁骁打了个招呼。“王妃，骁儿，新年好呀。”

“还没到新年呢，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祁骁一脸认真的反驳。

“好好好，那就除夕安康。”祁奚笑着举起酒杯，“愿我们来年都能事事如意，也愿皇叔的身体日渐安康！还有最重要的——愿这天下，海晏河清！”

他是武将，最后这愿望倒也十分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情。

“嗯。”祁衍也执起酒杯，淡道：“愿这天下，海晏河清；也愿那些别有用心的宵小之辈，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

说完，他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看着这样的他，陆酒鸢略微有些失神。

方才那一瞬间，她在祁衍身上看到了一种坚定……和悲伤。

她感受到，祁衍是真的希望如祁奚所说，天下安定。但那股悲伤之意……又是来自什么呢？

他是在为谁而感到悲伤吗？

没来由的，她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偶然闯入的那个房间，在那个房间中供着一块牌位，那……是他师父的牌位。

所以，他是在为那位裴太傅而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