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即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谓之“照虚耗“;家人欢聚一堂,终岁不眠,以待天明。
换做皇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热闹些,因为皇家子嗣众多,一个守岁宴,少说也能见到好几百号人。
这一夜的皇宫,也是陆酒鸢见过最为热闹的一次,虽然是晚上,却因遍燃的烛火而显得像白天那般明亮。
她和祁衍还有祁骁着盛装华服,从宫门进入,脚下踩着柔软厚实的红毯,鼻间闻到的是淡淡烟火气。
在往常让人感觉冰冷的皇宫中,要闻到烟火气,属实有些难得。
看来即便是皇家,在除夕这天也是同寻常的百姓家一样的。
身旁的祁衍长身而立,肩上披着一看就很暖和的深色大髦;乌发半挽,其余的垂在胸前,依旧是一个俊美得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美男子,就是身上的气势冷冽了些,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
交叠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捧着一个暖炉,那是出门前,陆酒鸢为他准备的。
当时祁衍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将那个小小的暖炉接了过去,没有说什么。
可纵使他什么也没说,单单只是这一个简单的从善如流地将她给的暖炉接过去的动作,便叫陆酒鸢心中如同沁入了一股暖流。
察觉到她的目光,祁衍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陆酒鸢连忙收回视线看向脚下,耳尖却悄悄地红了。
另一边,一只比她稍小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是有点小紧张的祁骁。原本他是没打算牵谁的手一起走的,但进了宫门后,面对着周围那些人的目光,他还是没忍住抓住了陆酒鸢的手。
陆酒鸢顿时朝他看了过去,就见祁骁红着小脸对她低声道:“……你可是王妃,要照顾好小王爷懂不懂?!”
陆酒鸢不禁笑了,回握住他那只小爪子:“好,那就跟好我和你父王吧,小王爷。”
“哼!”祁骁昂首挺胸地跟在两人身旁,尽力表现出自己身为小王爷的气度和胸襟。
总之是不能给父王丢脸!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样牵着陆酒鸢的画面,在旁人看来倒还真有几分“母慈子孝”的感觉。
就是这位朔王妃看起来年轻了些,皇室宗亲和官员大臣们如此想道。
不过她这容貌……同俊美无双的朔王站在一起,确实是十分相配呀。不少人心里不禁感叹着。
能如此走在朔王身边,还牵着那位小王爷,可见这位朔王妃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陆酒鸢也没想到,只是一个出场,便让她在旁人心里留下了一个这样的印象。
皇宫的守岁宴设在了殿外,一是能容纳更多的人,二是因为便于欣赏晚些时候的烟花表演。
一贯的习俗了,其实在座的人真正对烟花感兴趣的人并不多,他们早已经看腻了。
落座后,陆酒鸢感觉到似乎一直有人在看自己,当她看过去时,便对上了榆王的视线。
之前太后寿宴时见过,所以她认得对方。
而且,他也是她曾经的心上人,祁镜的父亲。
只是不明白,榆王为什么这样子打量她?她有些疑惑,然后便见榆王将视线移开,去同一旁的大臣寒暄了。
祁镜和陆庭悦自然也来了,就坐在榆王旁边的位置。陆庭悦宛若一个贤妻,一直在为祁镜倒酒夹菜,笑意盈盈的。
而祁镜看起来似乎有些情绪低落,始终在那喝着闷酒。
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未走出来,她在心里叹道。
只是多看了祁镜那边两眼,她突然便听身边的男人开口了:“王妃似乎很关心榆王世子?”
陆酒鸢愣了愣,看他。
祁衍便是坐着,也比她高了不少,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色清冷如冷月般:“本王瞧着,你一直在看他。”
他用的声音不大,故而离得稍远些的人都是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的。
“……”陆酒鸢下意识是想解释,但她反应过来:“原来王爷方才一直在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