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戚九九自顾地往前走着，声音随着这洞底地冷风吹来，萧索清冷，“盗贼匪寇地痞流氓，杀人犯通缉犯，恶霸娼妓，还有你们口中的“前朝余孽”……最多的，是在上面活不下去的人。”

崔铭随她下到洞底，穿过民房，从那个吱呀作响的破旧木桥上走到对岸，沿着混着碎石的泥泞路面向前走着。

“你看那个人，”戚九九随手指着一个在河里洗头，满脸脓疮的女人，“她叫芸娘，曾经是平康坊当红的姑娘，可是后来不幸染了病，被人驱赶打骂，走投无路来到这里，这里的人没有人看不起她，她便在这儿了……”

“还有这个，”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蹲在一个角落里捡食别人倒掉的残羹，“谁能想到，他曾经富甲一方，后来与官府做了生意赔得倾家**产，可那些人还不放过他，他只好逃到了这里。”

“与官府做生意怎么会……”

戚九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地说着：“是啊，那些人怎么会让让一个知道他们那么黑暗勾当的人活着……”

这时，他目光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独腿男子，正坐在河里洗刷一柄腰刀，他一只腿伸到了河中，另一只半截的腿支在一块石头上，承受着他腰部的力量。

由于石头不平滑，那半截腿与石头接触的地方磨破了，渗出了血，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心一意地磨洗着那把已经光可鉴人的长刀。

“他是……”他不由想地问起了。

戚九九瞥了那人一眼，目光闪了闪，淡淡地道：“通缉犯，很多年前杀了几个当官的，逃到了这里……”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崔铭却听得胆战心惊，单说一个独腿之人能杀几人就够震惊了，竟然还是官员，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平民去杀官？

他突然想到多年前震惊朝野地一宗杀人案，一个退役将士因土地分发不均与当地官员发生争执，之后怒杀了负责此案的大小官员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