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铭心中不忍，向她靠近了些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而他这一小小的举动仿佛撬开了她极力克制的心门，猝不及防地，她“哇~”地大哭了出来，一声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从未见过女子哭得这般伤心，他心中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一时有些手脚无措，片刻后，他那顿在空中的手落于她的肩上，谁知戚九九竟然一把扯过他的衣袖，掩面痛哭。

第一次，他未抽手，任由着她的眼泪鼻涕弄脏他的衣袖。

“我不知道你阿娘说的好人会有好报对不对，但我知道，恶人终会有恶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阿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她是跟你说的，只有你活着，她才能活着……”

“她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定是看到了，才会将你，戚长海唯一的女儿，带到了归平司，带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话让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而最后一句，更如石子投湖，让她的心漾起了涟漪。

松开了他的手，才发现他的衣袖被她的鼻涕眼泪弄脏了一大片，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见她终于平复了心情，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没关系，这次我不会让你洗。”

“谢谢你……”谢谢你来陪着我，谢谢你开导我，谢谢你在绝望无肋的时候能感觉到一丝力量。

“七八九，我会将杨夫人重新入棺，依丧葬之礼让为她起灵治丧。”

“不用了，”戚九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阿娘说过若是哪天死了，就往这山上一埋，她会在这儿看着我，守着我……”

“可是……”

“你的好意九九心领了，您也累了请回吧，我想自己在这里陪着阿娘。”

此时已过申时，日薄西山寒气下沉，崔铭心中忧虑怕她这还未尽好的身子在夜间再受了凉，便将外衣解下披在她身上，然而被她拒绝了：“我阿娘还在这儿受冻呢，我岂敢贪暖。”

无奈，崔铭只得离去。

翌日，天微亮，朝霞起，跪了一晚上的戚九九终于站了起来，她双腿早已麻木无力，试了几次才踉跄地站了起来。

“阿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活着……”对阿娘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转身离开，迎着东升地太阳，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