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未曾下床,脚踩在地上的感觉竟然这样陌生,慢慢的移动着脚下的步伐,苏钰向门口走去。
将门打开,扑面而来的黄沙使苏钰下意识的用胳膊遮挡,随即而来的一阵夜凉,苏钰单薄的身子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
冷意从脚底渗透至全身,苏钰冻得牙齿打架。
没想到黄沙漫漫的夜会这么冷。
苏钰挪动着步子转身走至床边,将外套披在了身上,才又走到门口。
偶尔因被夜风裹进来的风沙扑打在脸上,生疼生疼,自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苏钰哪里受过这个,随即打了退堂鼓。
苏钰看向黑漆漆的夜,心下思付,不然,明天再去找君殇。
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当朝的皇,跟着君殇出门本意就是来历练来了。苏钰目光凌厉看向漆夜,听着耳边鬼哭狼嚎一般的寒风,咬了咬牙。
此等风沙,何惧!
一脚便踏出了房门,苏钰因步伐虚浮,走的极慢,可每一步却又扎扎实实的踩在地上,看着那个裹紧外套单薄的身影,风沙似乎要将他不稳的身子吹到,但是他却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绷紧全身的神经,誓要与这风沙来一场较量,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苏钰醒来的时候便在自己躺着的那个房间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除了了解到这幢房子是建立在沙漠边上的之外,其余不甚清楚。以至于苏钰顶着迷眼的夜风走出去的时候,不仅没有找到君殇在哪,还因深深的夜色迷失了方向。
下意识转身向来时的路看去,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开一条小缝,却发现连自己住的那幢房间都找不到了。
苏钰一下子就慌了,自己……自己这是走到哪里了?
身后的路没有了,前面的路又看不到,左边右边乃至周身,除了嚎叫着的夜风,便是让自己睁不开眼睛的黄沙。
即使戴着面具,风沙依旧没有放过苏钰的眼睛,反而因苏钰的面上有那两个小孔,偏偏往那里钻,细细的风沙不一会儿就糊上了苏钰的眼睛。苏钰只觉眼睛一阵刺痛,因不堪忍受,又紧紧的闭上了。
眼前一片黑暗,苏钰听到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声。双脚一阵酸麻的感觉,只不过两日没有下床而已,才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
苏钰慢慢的蹲下身子,直至做到地上,伸出手去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脚,心里不停地想着对策。
要是坐在这里耗上一夜,自己第二天一定会病倒的。
要不然大喊试试,可是风声这么大,自己的叫喊声能被人听到么?
总得……试一下吧。
“君殇!”苏钰抬起头,眼睛依旧没敢睁开,眼前一片黑暗,苏钰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超的方向是哪里,气沉丹田,聚集了很足的一口气,苏钰朝着前方大喊。
“君殇!”
“君殇!”
“……”
足足喊了三声,可是每一声都是在刚喊出来的时候,就被黄沙吞没了,连个余韵也没给苏钰留。
苏钰失望了。
心想怎么倒霉的都是自己。
苏钰心里悔痛,早知道出门会变成这样,自己就好好的呆在屋子里了。
想起自己刚才那般豪气的走出房门,与此时此刻的狼被摸样相比,简直可笑。
苏钰!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能耐呢?还不是连个黄沙都抵挡不了,就你这样还想跟着君殇上战场杀敌,你哪里来的自信!
苏钰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邵以眠真的没有说错,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拖后腿的,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亏自己还是一朝之君呢!有谁见过如此狼狈的一朝之君么?
如果自己不能尽快在这黄沙之中找到出路脱身,明日定会病倒,久病未愈新病偏生,不更加单个军队的进程么?
到那个时候,邵以眠一定会恨自己的。
可是苏钰不愿看到那样的邵以眠,他不愿让邵以眠恨自己。留给邵以眠的印象已经够糟糕的了,苏钰真的不忍心再加一笔。
思及此,苏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原地站起,眼睛是绝对睁不得的,苏钰就闭上眼睛,摸索着前行,期间跌跌撞撞的摔倒了好几次,苏钰都是忍着疼毅然决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凭感觉摸索着前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苏钰被什么东西绊倒疼的直不起腰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叶昱!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钰内心中的欣喜来不及言说,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了起来,将自己扶至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