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并没有,记忆好行是药罐中的中药一样,沉渣浮泛,记忆这东西过于奇异了,想要忘记的时候,往往是不可能忘记。有很多东西,我们想要忘记,忘不掉!有很多东西,我们不想要忘记,但是偏偏在大家都念念不忘之中,给抛诸脑后了。
绍以眠看着药罐,看着看着,身后有脚步声。
“谁?”绍以眠惊恐的回眸,草庐中安安静静的,一般情况,并没有外人过来,此刻,有罕见的剥啄跫音,让绍以眠不免心慌起来,这是什么人,深夜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谁?”绍以眠纳罕的往前走,刚刚到了前面的位置,一个人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是秦峰。
少一年对秦峰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她攥住了拳头,待到看清楚秦峰的一张脸,绍以眠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你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专门找我,对吗?”绍以眠开门见山,望着秦峰,秦峰点点头,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绍以眠说道:“你找我自然是有事情的。”
“嗯。”秦峰没有说话,到了前面的窑炉旁边,将一枚银碳加入了火堆中,这才轻轻的伸手,将药汁搅动了一下,绍以眠不禁微微舒口气,“你何苦来哉,我还不至于会给非容下毒。”
“我这人,做事情总是一丝不苟,你不要在意。”秦峰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手中的勺子,在这沸腾的中药里面轻微翻动了一下,然后尝了尝,不免咋舌,皱眉望着绍以眠。
“好苦。”绍以眠点点头,“苦是苦了点,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绍以眠说完,目光也是看着药罐,说真的,现在不是秦峰怀疑绍以眠,更多的,则是绍以眠开始怀疑秦峰起来。
从他们几个人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以后,秦峰那狼子野心的一面已经彻彻底底的暴露了出来,绍以眠希望,这野心是大众的心,不是私心,要是私心,她!如婆婆,还有非容都危险了。
“对啊,我几乎要忘记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却是利于行。”一边说,一边望着眼前的女子,“我猜想你今晚在这里,你应该也是怀疑起来那千年浮雪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没有!”绍以眠僵硬的将头转过了,看着前面的架子,架子上是密密层层的中药,干枯的中药有一种醇厚的馨香,让人嗅一嗅,整个人的心情会跟着平静下来,但是绍以眠的心情却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绍以眠的目光望着前面不远处,过了很久以后,她这才彻彻底底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就事论事的态度说道:“千年浮雪的副作用也是很大,这你是知道的。”
“这个,你还是自己看一看。”秦峰并没有理会,将袖口中一张锦帕丢在了绍以眠眼前的桌上,绍以眠的目光看着这个东西,锦帕上是一片红红的血污,绍以眠不禁一怔,“你拿出这个做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秦峰的目光狠狠的望着绍以眠,绍以眠不禁深吸一口气,“这是非容吐出来的,我知道。”
她看着血珠,血珠已经干涸了,非容用的锦帕是纯白色,绍以眠看着,但是很快的就看到锦帕上的刺绣,一片树叶,树叶的中央是一个用红色丝线绣制出来的“奕”字儿。
不禁让绍以眠一怔,然后仔细的握住了,开始看起来,看过了以后,这才叹口气。“从一开始,他就喜欢你,如同我也是喜欢苏钥一样,不过毕竟我知道我知道苏钥是君殇大哥的下堂妻,我知难而退。”
“卿本佳人。”绍以眠点头。
在这一点上,秦峰显然比温浔要知情识趣的多,在温浔那里,虽然整个人已经成了内侍监,不过对于苏钥的爱情是丝毫没有减少的,他那里,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皇城中,他们几个人都那样欣欣向荣,不过不同的是,君殇大哥准备迎娶苏钥,其实,从夫妻之实与夫妻之名来看,苏钥与君殇都没能真正在一起。
但是,秦峰还是退了出来!
“但是……”秦峰叹口气,想要说什么,不过话题一转,看着绍以眠,“凭良心说,我并不讨厌你,我至少看到你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何……”
“为何会维护苏钰,对吗?”绍以眠抢答,并不准备让他问到底。
“是。”秦峰点头,绍以眠叹口气,“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从片面去研判一个人究竟是做错了还是正确,我希望你从客观的角度去看一看,十年了,要是他真的是一个坏人,真的恶贯满盈!”
绍以眠激动的攥住了拳头,“他一定会用尽全力将我们都杀了的,但是并没有,这至少说明,他在等待一个证明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