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又与她耳语了一阵，颇多交代，和怡大长公虽然不以为然，但想到事情未成，还是稳妥一些，此次难得的一次没有拿大。

安王走了之后，她看了看天。

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下午，入宫安置到灵位便已是晚饭后了，再与皇上说一番，东西的晃当一下，天早就黑透了。

她想了想，却没有沐浴更衣就寝，而是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再睁眼差不多快至午夜，便让人寻了姜片，往眼睛上抹了之后，便直接去孝堂上寻皇上去了。

太后嫔天，才归宫里，于情于理皇上都得守灵，就算身子不济不能守整夜，那必也是要守到子时三更一表孝心的。

晋帝守在灵堂，闭着眼老神神在。

说实话，他心里很复杂。

一方面对太后之死有些伤怀。

一方面又觉得颇有些得意，压.在他头上的大山终于完全搬除了，再也无人敢用孝道两字来与他说嘴了。

后面有声响起，他没回头，大半夜的孝堂也不好大声喧哗，身后的太监总管小声通报，“大长公主来接替皇上给太后娘娘守灵了。”

差不多快到子时了，这时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皇上心里对和怡此举倒是有些宽慰，到底是被太后带到五华山上受了些苦，如今也懂事了，没那么跋扈闹腾了。

和怡大长公主虽然说是来接替皇上的，但此时子此的钟声还未响起，一江水都喝了也不再多喝一点，皇上也不会急在一时立刻就走，便与和怡两个人前后跪在那里烧纸钱。

灵堂之上，除了木头人似的太监总管，和几个毫无存在感的太监宫女，便只有两个活生生的人，皇上与和怡大长公主。

火盆里的火一跳一跳的，照应着人的脸，大半夜的又静谧十分，人心也会近一些。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二哥还总是欺负你，我记得有一回他故意将你的衣服给搞破了……”

“是啊，若是那一次没有遇见母后，受母后庇佑，只怕也不会有朕的今天，说起来，母后对朕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人都死了，灵堂之前该说的好话总是要说的。

“……五哥摇身一变成了太子……”

和怡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自己的年轻的事，“……那个时候，也确实是我不懂事，被吴国那个奸细给蒙骗了……”

本来她来的时候眼里就抹了姜，眼睛就是红红的，这时候这么刺激一下，眼泪自然若泉水一般流淌下来。

“我也知道我不对，但是，我没有办法，第一次怀孕之后，母后让我打胎我喝了打胎药，可第二次又怀了，请了大夫说若是再下了胎，只怕会要了命，就算要不了命，将来也会一辈子都没有生养，病体不愈……我……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樊佑鹰自己撞了上来……他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我一不能告诉母后，怕母后生气，二不能告诉皇兄，又不能让人知道，怕让皇族蒙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