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齐这几天确实都在那个破败的茅庐里等着宁心瑶。
便算知道宁心瑶如今在家养病不可能出来,尽管茅庐破败艰苦,却也仍是守着茅庐没有离开。他私心里认为,她如今病了,正在受病痛的折磨,那他便在这茅屋里受苦,也当时对她的陪伴。
能够陪着她一起受难,这种心情。
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呆在这里苦,反而还觉得心里略有一丝丝甜意。
他知道她如今不会来,至少这几天不会来,但却没有一刻不期待着她的到来。
他身边守着的就一个平素用惯了的书僮。
那书僮对自家主子可心疼极了。
在他看来,天下没有哪个女子配得上自家主子。
那个樊家姑娘居然选了太子,那太子虽然长得好看,但听说是个只会上战场的粗人,可见那樊家姑娘是个眼里只有权势的势力眼。
当初不过就是倚仗着自己遇到过几个能人隐士,得了隐士大家送的诗文,然后献给了主子,让主子以为她生性高洁,也还有几分才华,其实不过什么都不会只有些小心眼投机取巧的一个乡下野丫头罢了。
天上掉落小雨,一丝一丝滴入茅庐之中。
这屋子本就破旧,虽然公子几次修缮,但实在太过破旧,公子又不愿意破坏其中的结构形态,便也不好大动,而那些工匠们大约也是有些不讲良心,这才没修多久,居然就又开始漏雨了,真真是……
见公子仍是纹丝不动,若是淋了雨生了病,过了病气,那怎么得了,想到这里,那书僮急着劝道,“公子,下雨了,樊姑娘病着指定是不会来的,虽然您许了诺,但是却也不能白这么耗着,要是您怕樊家姑娘说您不守诺,要不奴去找国公府的三公子去给樊姑娘传个话,只说等樊姑娘好了,您再过来等她?”
“胡说!”傅天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若是再去找国公府的三公子传话,他成什么人了?!
那书僮大约也是在傅天齐身边呆得久了,知道傅天齐不是暴戾之人,因为担心主子的安慰只能想办法劝。
于是嬉皮笑脸的道,“公子是守信之人,这点谁都知道。可是守信却也能不权衡境地。您读到那尾生抱柱而死,不是常常评价他虽然信守约誓,但头脑僵化,不知变通,骂他愚不可及?”
言下之意,如今您这样子,似乎与那尾生相似,愚不可及。
他话意虽未说明,但是傅天齐是谁,只听前半就知道他何意,却也没有生气,只笑骂,“凭你也配本公子开心,本公子守在这里自有用意,你若觉得这里清苦,自回去便罢。”
他虽是笑在,但是书僮熟悉他的性子,知道他是恼了,哪里敢走,只默默不语的站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这六月的天,变脸得真快,初一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可是刚上山,却开始下起小雨,不一会,天越来黑,有乌云过来,只怕一会还有大雨,初一将画筒紧紧换在怀里,还好这画筒是油纸所作有防水防蛀之功。
天气本来就热,如今又下起了雨,山林里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那傅家少主娇滴滴的,小姐几天未到,也未送出信来,只怕他说每天等在这里也只是一句想惹小姐怜惜的笑谈,等了几天没有等了小姐,他便早就放弃了。
初一想着估计今天这画也只有毁了的份了,如此好画,毁了虽然可惜,但她的小命应该是无妨了。
她这般想着,恨不得就在这里将画给毁了。
免得再多走几步路,淋到大雨。
拿着画筒却又犹豫了,她不能因为一时懒惰而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就算那傅少主不在,茅屋之中,她也要在那里将画毁掉,这是对小姐的承诺。
下定了决心,初一就加快了脚步,雨越来越大,她身上会点武功,已经离茅屋不远,她几个腾跃便到了茅屋之前,直接冲了进去,进去避雨。
不想,进到里面却是吓了一大跳。
一个贵公子坐在破旧的茅屋里喝着茶,茅屋里什么都没有,还在漏雨。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那贵公子去似坐在金堂宝玉做成的大殿一样悠闲自得,可那公子虽然是悠闲,可给那公子撑伞的书僮却是吡牙裂齿,样子颇为好笑。
初一看着傅天齐,傅天齐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